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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尼向前傾身，手指間夾的雪茄粗得像槌子的握柄。&ldo;我希望我的國家自由，希望馬查多死掉，還希望美國離開我們的家園。我再婚了，考克林先生。我有三個孩子，全都不到六歲。我有個心愛的太太，上帝原諒我，我愛她勝過死去的那個。我老了，寧可當個軟弱的活人，也不要當個勇敢的死人。&rdo;

喬露出感激的笑容：&ldo;那你就是去送這個炸彈的不二人選。&rdo;

美國軍艦&ldo;仁慈號&rdo;重達一萬噸。這是一艘長四百英尺、寬五十二英尺、垂直型船首的排水型船艦，有兩根煙囪和兩根船桅。主船桅上頭有一個瞭望臺，喬覺得那玩意兒屬於盜匪在公海上橫行的時代。煙囪上頭有兩個褪色的紅十字，加上船身的白漆，都表明了這艘船以前是艘醫療船。這艘船看起來操勞過度、破破爛爛，但一身白色在黑色海面和夜空中發出光澤。

喬、迪昂、格蕾西拉、艾斯特班在麥凱街尾端一座穀物圓筒倉上方的狹窄金屬通道上，望著停泊在七號碼頭的那艘軍艦。這一帶聚集了十二座圓筒倉，六十英尺高，當天下午嘉吉糧商的運輸船才把穀物運來，儲存在這裡。他們收買了守夜人，叫他明天告訴警察，把他綁起來的是西班牙人，這之後迪昂用警棍敲了兩記，把他給敲昏，好讓一切看起來更逼真。

格蕾西拉問喬怎麼想。

&ldo;什麼怎麼想?&rdo;

&ldo;我們的機會。&rdo;格蕾西拉的雪茄又長又細。她站在高空通道上，朝欄杆外吐出煙圈，看著煙霧飄過水麵。

&ldo;想聽老實話嗎?&rdo;喬說，&ldo;小得接近零。&rdo;

&ldo;可這是你的計劃。&rdo;

&ldo;而且是我所能想出來最好的計劃。&rdo;

&ldo;計劃感覺上很不錯。&rdo;

&ldo;這是讚美嗎?&rdo;

她搖搖頭，不過他好像看到她嘴角微微牽動。&ldo;這只是陳述事實。如果你吉他彈得很好，我會老實告訴你，但還是不喜歡你。&rdo;

&ldo;因為我色眯眯地看過你?&rdo;

&ldo;因為你太自大了。&rdo;

&ldo;哦。&rdo;

&ldo;就像所有美國人一樣。&rdo;

&ldo;那你們古巴人是怎樣的?&rdo;

&ldo;自尊心強。&rdo;

他微笑：&ldo;根據我在報紙上看到的，你們一樣懶惰、愛生氣、存不了錢，而且幼稚。&rdo;

&ldo;你覺得這是事實?&rdo;

&ldo;不，&rdo;他說，&ldo;我認為假設整個國家或整個民族是什麼樣子，通常都他媽的很蠢。&rdo;

她吸了口雪茄，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她又把目光轉回去看著那艘軍艦。

岸邊的燈光把天空的下緣染成一片帶著灰白的紅色。水道之外，坦帕市在朦朧中入眠。遠遠的地平線上方，閃電的細線宛如在世界的面板上刻出白色的彎曲血管。那突來的微弱光芒照出了深紫紅色的濃雲，一團團像是敵軍壓境。中間一度有架小飛機飛過正上方，天空中出現四盞小燈、一具小引擎，就在上頭一百碼之處，有可能完全合法，但很難想像凌晨3點會有什麼正當理由。更別說喬來到坦帕沒幾天，實在沒碰到幾件合法的活動。

&ldo;你今天晚上跟曼尼說，你不在乎他是死是活，是真心話嗎?&rdo;

他們現在看得到曼尼了，沿著碼頭走向軍艦，手裡拎著工具箱。

喬兩肘靠在欄杆上：&ldo;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