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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再也不看這些紙條了，只是又對摺兩次，藏在他鞋底上割出來的一道小縫裡，直到下回見到父親。

&ldo;開啟吧。&rdo;馬索在喬放進口袋之前說。

喬看著他，月亮照得這裡彷彿白晝。

馬索點點頭。

喬把紙條在手裡轉個向，開啟。一開始他不明白上頭的字是什麼意思：布蘭登&iddot;盧米斯

馬索說：&ldo;他昨天夜裡被逮捕了。在費蘭尼百貨公司外面打人。因為他們兩個都想買同一件大衣，而且因為他是個沒腦袋的野蠻人。被害人有朋友，所以阿爾伯特&iddot;懷特的右手目前暫時沒法回到他手腕上了。&rdo;他看著喬，月光把他的面板照成了橙色，&ldo;你恨他嗎?&rdo;

喬說：&ldo;當然。&rdo;

&ldo;很好。&rdo;馬索拍了他的手臂一下，&ldo;那就把紙條交給你父親吧。&rdo;

隔開喬和他父親的那面黃銅金屬網底下有一道縫隙，可以把紙塞到對面。喬打算把那張紙條從縫隙裡推過去，卻鼓不起勇氣拿出紙條。

那年夏天，他父親的臉變成了半透明的，像洋蔥皮，而他手上的血管也變得過分鮮艷‐‐鮮藍色、鮮紅色。他的雙眼和肩膀變得鬆垮，頭髮變得稀疏了。整個人看起來完全符合他六十歲的年齡，甚至更老。

那個早上，他講話時重拾了一點活力，衰弱的綠色眼珠也恢復了一點光彩。

&ldo;你絕對想不到誰要回波士頓了。&rdo;他說。

&ldo;誰?&rdo;

&ldo;你大哥艾登。&rdo;

啊，難怪。最受寵的兒子。他父親鍾愛的浪子。

&ldo;丹尼[10]要回來了，嗯?他之前都跑哪兒去了?&rdo;

託馬斯說：&ldo;噢，他到處跑。他寫了一封信來，我花了十五分鐘才看完。他待過塔爾薩和奧斯汀，甚至還有墨西哥。最近他顯然待在紐約。不過明天會回波士頓。&rdo;

&ldo;跟諾拉一起?&rdo;

&ldo;他沒提到她。&rdo;託馬斯的口氣暗示喬最好也別提。

&ldo;他有說為什麼要回來嗎?&rdo;

託馬斯搖搖頭：&ldo;只說他是路過。&rdo;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環顧四周，似乎很不習慣那些牆。這樣大概也沒錯，誰能習慣呢?除非你非得待在裡頭不可。&ldo;你還撐得下去吧?&rdo;

&ldo;我……&rdo;喬聳聳肩。

&ldo;怎麼了?&rdo;

&ldo;在努力，老爸，我在努力。&rdo;

&ldo;好吧，你也只能設法撐下去了。&rdo;

&ldo;是啊。&rdo;

他們隔著金屬網看著對方，喬鼓起勇氣把紙條拿到桌上，推向對面的父親。

他父親把紙開啟，看著上頭的名字。有好一會兒，喬不確定他是否還在呼吸。然後……

&ldo;不行。&rdo;

&ldo;什麼?&rdo;

&ldo;不行。&rdo;託馬斯把紙條推回來，又說了一次，&ldo;不行。&rdo;

&ldo;老爸，馬索可不喜歡&l;不行&r;這個字眼。&rdo;

&ldo;你現在喊他馬索了。&rdo;

喬沒吭聲。

&ldo;我不幫人謀殺的，喬瑟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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