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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不光是要炸掉引擎而已,&rdo;喬說,&ldo;還想把船身炸開。&rdo;
謝爾登吸著他的上排假牙前後搖晃,雙眼看著吧檯,喬明白自己的話對他是一種侮辱,於是沒再說話。
&ldo;不然你們以為會怎樣?&rdo;謝爾登說,&ldo;一個像汽車那麼大的引擎爆炸了,當然會炸穿船體,掉進坦帕灣啊。&rdo;
&ldo;可是我們不希望炸掉整個港口。&rdo;迪昂提醒他。
&ldo;這就是她美妙的地方。&rdo;謝爾登拍拍那個包裹,&ldo;她很專注,不會噴得到處都是。只要她發作時別站在她面前就行了。&rdo;
&ldo;那,呃,她有多容易爆炸?&rdo;喬問。
謝爾登雙眼充滿深情:&ldo;用槌子敲她一整天,她也不會生氣。&rdo;他撫摸著褐色包裝紙,像在撫摸一隻貓的脊椎,&ldo;把她丟到空中,落下來時你也不必逃開。&rdo;
他兀自點點頭,嘴裡念念有詞,喬和迪昂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如果這傢伙腦子不是完全正常,那他們就等於是要把一個不定時炸彈放上車,穿過坦帕灣開回伊博去。
謝爾登豎起一根手指:&ldo;還有一個小警告。&rdo;
&ldo;什麼意思?&rdo;
&ldo;一個你們應該知道的小細節。&rdo;
&ldo;那是什麼?&rdo;
他露出充滿歉意的笑容:&ldo;負責引爆的那個人,最好跑得很快。&rdo;
從聖彼得斯堡開回伊博的那段路有二十五英里長,喬走得步步驚心。車子的每個顛簸、每個跳動,都讓他們心驚膽戰。底盤所發出的每個喀啦聲,都像是死亡的前奏。他和迪昂始終不談自己有多害怕,因為不必開口,那種恐懼充滿他們的雙眼,充滿車內,讓他們的汗水發出金屬味。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只看著前方,駛過甘狄大橋時,他們的目光偶爾轉向海灣,看著毫無生氣的藍色海水盡頭那道亮白的海岸線。鵜鶘和白鷺從大橋的欄杆上飛起,鵜鶘常常飛到一半忽然定住,然後彷彿中槍似的直直落下。它們會投入水面又飛起,嘴裡銜著一條扭曲變形的魚,隨即一張嘴,不管那條魚有多大,都會瞬間消失。
迪昂開著車,駛過一個坑洞,再是一道撐住橋樑路面的金屬支架,接著又是一個坑洞。喬閉上眼睛。
太陽映在風擋玻璃上,隔著玻璃吐出熱火。
迪昂開到橋的另一端,柏油路轉為碎貝殼和碎石子鋪成的路,雙線道也轉為單線道,路面忽然變成了高低不平、軟硬不等的拼貼物。
&ldo;我的意思是……&rdo;迪昂說,可是接下來又沒話了。
他們顛簸著開了一個街區,然後在車陣中停下來,喬努力壓抑著跳下車、拋棄迪昂、丟開這整個計劃的衝動。哪個腦袋正常的人,會載著一顆他媽的炸彈在路上跑?哪個人?
精神錯亂的人。想死的人。認為幸福只是安撫人心之謊言的人。但喬見識過幸福,他知道幸福的滋味。而現在他冒著再也不能體驗幸福的危險,運送一件威力足以把三十噸引擎炸得穿透鋼製船身的爆炸物。
一旦爆炸,就什麼都不剩了。沒有汽車,沒有衣服。他的三十顆牙齒會飛散到坦帕灣內,就像丟進噴泉裡的銅板。要是運氣好,他們或許能找到一段指節,寄回波士頓,下葬在他雪松林墓園的家族墓地裡。
最後一英里路是最可怕的。他們下了甘狄大橋,沿著一條與鐵軌平行的泥土路行駛,道路的右半邊在熱氣中崩塌,到處都是裂縫。聞起來一股黴味,好像有什麼東西爬進那堆溫熱的爛泥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