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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跑,到處捉昆蟲,設法擺出一副〃昆蟲學家〃的樣子,要是換成別人,這樣子足以作為癲狂的證明。
戈斯在德文郡的住處塞滿了他從紐芬蘭弄來的昆蟲,有醃製的,有經過防腐處理的,我們應當為之而著迷。
假如那些昆蟲襲擊了戈斯,就像6個月前它們的同類在我冒險外出時襲擊我那樣,那他或許不會認為它們是那麼的迷人了。
也許,老戈斯的兒子們之所以沒有造訪紐芬蘭,是因為讀了理查德·懷特伯恩爵士在《論紐芬蘭島》的這段描寫:〃那些飛蟲似乎對所有來到紐芬蘭的懶惰者具有莫大的威力和權威;它們具有特殊的功能,只要發現有誰躺在地上偷懶,或在林子裡睡覺,它們就立刻盯上他們,比任何抓債務人的警察都要來得神速。〃不過,不要擔心。
時下正值11月,即使是最頑固的蚊蟲也會躲進只有它在冬天躲進的鬼地方去的。
我們應當覺得自己與戈斯之間存在著一種家庭的親情關係,或者承認他與紐芬蘭有這樣的關係,因為在他童年時期,每年都有一桶桶的胡瓜魚從卡伯尼爾送到他們在德文郡的家。
等胡瓜魚死了,或者放進襯衫不再活蹦亂跳,不再嚇得人手舞足蹈,讓不那麼書呆子氣的兄弟姐妹們覺得好笑的話,此時再勇敢地談論它們,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們應當對戈斯表示同情,他父親沒有活到能看見普勞斯勞動果實的時候。
安息吧,菲利普·亨利·戈斯。
倘若你不幸在嗚呼之前因為你兒子與此書作者之間溜鬚拍馬式的友情而迫不得已讀到這本可憎的史書,那你在彌留的日子裡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痛苦折磨?這本可憎的書啊!要是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時不知道它的存在,當毀滅最終降臨的時候,我們也許會比期待中的更加愉快。
隨著我們這本《紐芬蘭史》的出版,所有關於他那本書的記憶將從讀者的頭腦中抹掉,但這沒多少安慰。
在我的心中,那本書的記憶抹不掉,不,永遠抹不掉,除非上天給予的是健忘!
最親密無間的時光(1)
接下去的幾個禮拜,我每天閱讀菲爾丁的專欄,期待能發現對此次〃約會〃充滿諷刺的報道,或者是對美國佬的嘲弄。
在我眼中,這些傢伙迫切需要嘲弄,但她卻毫無響動。
我甚至以為,自己覺察到她寫作中出現的一些軟化,但又否認這一切不過都是我的想象罷了。
到現在,我還不肯承認她可能戀愛了,也不考慮這些字眼。
即便承認,還可以用下述的理由去反駁,她和我一樣不容易陷入情網。
我們之間曾經的關係是我們所能經歷的最接近愛情的關係。
愛情並不是與生俱來,生命中有太多比浪漫愛情更加重要的事需要我們苦心經營。
正是因為我們在這件事上意見一致,我們才無法承受陪伴在彼此身邊。
我明智地結了婚,而她明智地保持未婚。
對我來說,依舊重要的是我心裡明白這事,而且有時仍能遇見這個與我有同樣靈魂的異性。
對我來說,重要的是菲爾丁仍然是菲爾丁。
在現實的菲爾丁的生活裡,哈拉漢上尉無處容身。
所以三個月後,也就是一月中旬所發生的事起先幾乎讓我備感欣慰。
一天,我走在街上,碰到了《每晚快報》的一位熟人。
我們聊了一會兒,準備道別。
〃哦,順便說一聲,〃他衝我喊,〃你有沒有聽說菲爾丁的事?〃〃沒有。〃我語氣盡量放得平常些。
〃她怎麼啦?〃他把手放到嘴上,頭往後一揚,做了個喝酒的姿勢,接著搖搖頭,咧嘴一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