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偷(第1/5 頁)
洛水邊有汀洲, 周邊也聚著點點百姓,有釣魚的, 有野餐的, 有采芳草的。有人喝醉了酒, 縱聲高歌。有人擊甕叩缶,亂打節拍, 有人起身伴舞,胖子瘦子一齊上陣, 旋成五顏六色的一團。
還有人在玩投壺擊壤的遊戲, 不知是輸了還是贏了, 不時爆發一陣大笑。
杜若草生在水邊, 根似姜, 子如豆蔻, 採來洗淨切開,氣味辛香,可做香囊。
王放看上了水中最粗壯的一顆, 緊張兮兮的囑咐羅敷:“拉緊我,千萬拉好啊。”
然後探出身去, 劈開弓箭步, 小心翼翼的夠。
羅敷想笑他。明明水邊那麼多,他非要採那顆最難的。剛剛覺得他褪了孩子氣,眼下原形畢露,果然是玩心不減。
只好緊緊抓住他手腕,左右看看, 又覺害臊,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想甩袖子蓋住手。那袖子卻不聽話,繞來繞去的就是不往上飛。她再一用力甩,嚇得王放一激靈:“阿姊,別開玩笑!這水可深!”
她只好不動,緊盯他腳下鞋子,只怕他失足滑到水裡去。
好在他身手還算敏捷。不多時,一個挺身,回到岸邊。拎著那根杜若草,給她獻寶。
羅敷嫌棄:“髒兮兮的。洗洗。”
他於是蹲下身去洗。隨即發現:“水裡有魚!——阿姊,我給你捉一條。”
羅敷覺得自己並不需要活魚,笑著婉拒:“想吃魚,回頭買了給你做。”
他卻逞能,又或許是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洩。杜若丟進她手裡,自己真的彎腰去撈魚。一下兩下,那魚在他指縫裡遊,就是不聽話。他也不洩氣,忽然抬頭,見羅敷笑吟吟的在看自己,朝她也是一笑。一口白牙折反日光,像噙了珍珠。
王放邀請她:“你也來玩嘛。”
羅敷目光輕快,衝他粲然一笑:“你看我像那麼幼稚的人嗎?”
其實是她蹲不下去,還要騰一隻手提著裙子,以防被溼泥弄髒。但見他玩得高興,也不願意走。
她饒有興致,看他笨手笨腳的捉魚。水波純淨,她彷彿也回到了純淨的小時候,不知道世間究竟有何煩惱。
王放要討她歡喜,故意更加賣力。全身緊張,如臨大敵,惴惴小心,如臨於谷,神不知鬼不覺的伸手一撈——那魚扭一扭,又從他手指縫兒裡跑了。
羅敷哈哈大笑,怎麼也停不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話他:“你——多大人了……嘻嘻,傻不傻……你故意的……”
他不怕丟面子,不一會兒,河岸邊圍了七八個,全是欣賞他捉魚“英姿”的。
王放終於認輸,放走了那條倒黴的小魚,垂頭喪氣站起來,做出心靈受傷的模樣,擦乾手,可憐巴巴的朝她一伸。
“阿姊,安慰安慰我呀。”
羅敷也瞧出來,他哪裡是真幼稚,分明是裝模作樣的討她便宜,以為撒兩句嬌,就能像小孩似的,跟她百無禁忌呢。
她將那把杜若往他手裡一塞。他連忙接住。
羅敷空了手,食指點在自己腮邊,輕輕刮兩刮,輕聲笑道:“臊不臊?別跟人說你認識我。”
王放一怔,惱羞成怒,耳邊一點紅,忽而輕輕拽下她的雙手,不由分說,籠在掌中,用力一捏。
羅敷本能一掙,居然沒掙開,慌張左右看,輕聲斥道:“你幹什麼呀!”
他眼波蠻橫,輕聲笑道:“說你不認識我,誰信呢?”
再一拽,眾目睽睽之下,踏著冒尖青草,拉著她揚長而去。
羅敷不掙了,陪他“玩”。反正她又不吃虧!
她只是抱怨:“是不是又長高了,走慢點!”
他反而大步一跨,都快追不上了。想來他是故意,非要弄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