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借宿(第2/5 頁)
是因為他有多赤膽忠心。
那個頭戴沉重冠冕的少年,比他小不了幾歲,終日不得自由。雖然貴為天子,王放也不由得對他心生憐憫,不願他再受更多的苦難。
曾高知他意思。餘光看,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無關百姓。
他把聲音放得極低,“倒不用擔心卞巨謀害天子。如今天下局勢你也看見了,覬覦權勢之人不少,但沒人希望天子薨逝。只要天子一日在朝,便可一日維持現狀,各路諸侯吞併縱橫,也有相當的自由。若是天子不在了……誰也不能預料局勢會如何變化,沒人會冒這個險。”
王放斜了膝蓋,湊近問:“難道沒人想火中取栗嗎?”
曾高低聲一笑:“火中取栗,前提是那火燒得不大。倘若是燒成了四年前的洛陽大火,莫說火中取栗,只怕大家都自身難保,就算火裡有金子,也燙得入不得手,那豈非得不償失?再說,就算卞巨想要皇權,也不會選擇弒君殺駕這麼個下策。莫說皇宮裡有多少雙警惕的眼睛,就算他成功了,便是引來天下人的刀口矛尖,又是何必?你記著,凡人皆惰,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意改變現狀的。”
王放點頭受教,覺得又學到了不少新東西。
他忽然問:“所以,阿叔你輔佐的那位張公……”
又能從現狀中獲利多少呢?
曾高被那一口糖餅嗆著了,臉上湧紅,有些尷尬。
“這個嘛……”
人各為其主,雖然十九郎曾經“諄諄教誨”,叫他別為了新主公太拼命。但在其位謀其事,他頭一次出差辦事,就把自己主上的計劃,像嘮家常似的一股腦兒說出去,那也忒小人了不是?
王放心知肚明,隨口帶過話題,笑道:“這家糖餅真不錯。我做東,給你多買幾斤,路上帶著吃。”
……
這一路北上,王放不止一次地琢磨,始終放不下那個卞巨的大夫。
但面對羅敷探尋的目光,他還是笑笑,精煉地總結道:“沒什麼。昨天見到曾高,跟他一席話,我又學到不少道理。”
他擦把汗,探頭,“你渴不渴?前面有人家,咱們去討口水。”
路邊一彎斜徑,茅草屋簷下挑出個小招兒,是供行旅之人的歇腳處。
樹蔭底下幾個胡凳,坐著三五個人。王放一行人過去,這些人齊刷刷全站起來了。
王放知道自己帶了“大軍”,在百姓眼裡已經是危險角色,連忙下車,微笑解釋:“不過是家丁護衛,護送女眷上路的,歇歇腳就走——大家吃著喝著,別介意。”
三五客人這才放下戒備,重新坐回位子。
龔節警惕地將四周檢視一圈,才大嗓門喊:“夫人請下車吧!”
羅敷覺得好笑,又不免慚愧。平生頭一次,有一隊衛兵來到她“麾下”,為她“效忠”。
二十個精壯大漢。配上軍器,足夠劫掠一個小村子了。
百姓們行在路上,最大的危險來源於那些不成氣候的流寇,有時是單槍匹馬的劫匪,有時是三五成群的路霸,隨便一亮刀子,老弱婦孺們就得自求多福。
而倘若身邊有了二十個訓練有素的兵丁,足以讓絕大部分“江湖宵小”望而卻步。
因此這一路上,半點障礙沒有。龔節和他的手下徹底淪為火頭兵,每日給公子和夫人燒飯刷鍋。
更妙的是,曾高在贈送衛隊之時,並沒對龔節說什麼“秦夫人是王公子的繼母”。他大約覺得,這些關係,王放自己會介紹。
王放對此守口如瓶。一路上只是管羅敷叫“夫人”。
青春年少的一對璧人,雖然舉止未曾越線,難免偶有曖昧。龔節大約也多少瞧出來了。但他忠於職守,怎麼好意思打聽主人家的八卦。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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