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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讓一讓。」
兩個搬家師傅抬著大大的紙箱擠進院子中,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
向墨隨意地瞥了一眼紙箱上的包裝,是一張黑色的鐵藝床。見搬家的小貨車已空,他主動帶著杜池往屋裡走去,友好地問道:「需要我幫忙整理嗎?」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杜池牽著三毛跟在向墨身後,走進了一樓的畫室之中,「上次來看房我就想問了,你是兼職開畫室嗎?」
筆墨畫室的開放時間是,工作日下午一點到五點,休息日早上十點到下午三點。和一些每天都從早開到晚的畫室相比,筆墨畫室的安排相對懶散,不是向墨有其他事要做,只是他單純想休息而已。
「不是,全職。」
向墨沒有多說,其實他以前不是全職。
二十五歲是向墨人生的分水嶺,在二十五歲之前,他是公辦初中的美術老師,有一個條件不錯的男友,工作順遂,感情美滿。
那一年,在男友的鼓勵和牽線之下,他得到了舉辦個人畫展的機會。
當時的向墨有著年輕藝術家特有的張狂與自信,他決定在畫展上展出他的人體素描,而那是他最愛畫,也是最拿手的題材。
向墨的人體素描有著他強烈的個人風格,用美術雜誌的話來說,他手中的鉛筆就是自帶濾鏡的照相機。
筆觸極其精細,既寫實,又不止寫實。
有家長偶然得知向墨開辦畫展的訊息,特意帶著孩子前來捧場,結果看到向墨畫的裸體,轉頭就把他舉報給了學校。
「這種老師不適合給青春期的孩子上課」「要是給孩子灌輸奇怪的思想怎麼辦」……
面對家長的質問,向墨沒有多作辯解,辭去了學校的工作,而在他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本該陪在他身邊的男友卻偏要在那時出國發展,最終兩人選擇了分手。
一時間工作丟了,物件沒了,向墨花了好長時間才從中走出來,然後用賣畫的收入開辦了筆墨畫室。
三年時間悄然流去,其實相比起來,向墨反而更喜歡現在恬淡安逸的生活。至少學生都是成人,不用再擔心帶壞小朋友。
「這是你的作品嗎?」
身後的杜池沒有跟著向墨上樓,牽著三毛停留在了畫室一角。
那個角落掛著畫室裡唯一一幅人體素描,相對向墨曾經展出的作品來說,尺度非常小,只有人體的背面。
「是。」只回一個字顯得有些冷漠,向墨也不知杜池懂不懂行,總之沒話找話地說道,「我擅長素描。」
「我發現我看過你的畫展。」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向墨感到詫異,雖說他在圈子中小有名氣,但也沒到隨便來個人都能認出他的地步。
他正想問問杜池為何會去看他的畫展,卻聽杜池又道:「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攝影展,沒想到竟然是畫展。」
聽到這話,向墨當下瞭然,杜池應該是偶然去看的,就連展覽的內容都不清楚。
外行人的誇獎對向墨來說並沒有多少分量,他隨口應道:「我的畫風就是這樣。」
「好巧,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認識的畫家。」
杜池的語氣裡透著一股新奇,像是意外發現緣分的奇妙,看向墨的眼神中充滿了探索的慾望。
只是這股慾望稍縱即逝,興許是淺薄的印象和眼前的現實重疊在一起,讓人感到不真實,杜池又以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了起向墨。
被人打量,難免多想。
向墨自認外表還算符合畫家的身份,衣著散漫隨意,卻對色系有著精心搭配,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就如他那精緻的畫風。
他也不知為何要任由杜池打量他,或許是畫家的虛榮心在作祟,希望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