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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儘管明知瑞郎無法聽見,可陸幽依舊放聲大喊。
&ldo;唐!瑞!郎‐‐!!!&rdo;
他的聲音,毫無意外地混入到潮水一般的歡呼聲裡,瞬間痕跡不留。
可誰知唐瑞郎竟然轉過頭來,一下子就對上了陸幽的目光!
突然間,陸幽的耳朵裡沒有了聲音,天地間霎時完全靜默下來。
他知道自己正在傻傻地笑著,卻也聽不見自己的笑聲,彷彿這個世界狹窄得只容得下唐瑞郎的這一回眸。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遠得不足以傳遞任何實質性的訊息,可唐瑞郎還是摘下了鎧甲頭盔,展示著他絲毫不比陸幽含蓄的燦爛笑容!
多日不見,西南高原的烈日讓他變得黝黑,臉龐也愈發瘦削而輪廓分明。可那雙琥珀色眼眸卻明亮依舊‐‐甚至更加神采奕奕。
陸幽著迷地沉溺在唐瑞郎火熱的視線之中,可是突然之間,他嘴角的笑容凝滯住了。
就在擁擠不堪的綵棚裡,就在緊挨著他的地方,突然間發生了一件事‐‐
有個人,將一柄尖刀捅進了他的後背!
劇痛如洪水一般襲來,陸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第二刀又捅了過來!
他忍痛躲避,而周遭的人也覺察到了這邊的異樣,人群騷動,驚叫推搡。
那兇徒竟還想繼續行兇,陸幽咬牙將他推開,忽然間身體失去平衡,竟翻出綵棚二層低矮的扶欄,落到了地面的人潮之中!
劇痛和震盪同時襲來,讓陸幽毫無招架之力。
意識消失得實在太過迅速,以至於他並沒有聽見,從遠處的道路中央傳過來的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陸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第幾次做夢,夢見那座起火的宮殿。
這一次的夢中,他站在東海池上的小船之內,看著熊熊燃燒的紫宸宮。內心裡再無半分驚愕與彷徨。
他記得在佛經裡,人世間就好比是一座起火的宅院。而芸芸眾生,則是置身於火宅之中、無法脫困的幼童。
唯有佛法方能熄滅業火,引導亡者進入清淨、出世的極樂世界。在那樣的極樂之中,無君無臣、無父無子,一切世俗的權柄全都將化作灰燼。
而反觀之,象徵著皇權父尊的紫宸宮,則正是一座永不會熄滅的火宅,永生永世熾烈燃燒著。
如同地獄,卻又有無數人甘之如飴。
於火中毀滅,亦在火中永恆……
帶著一絲惆悵與釋然,陸幽睜開了眼睛。
眼前有亮光,應該是白晝。視線聚焦之後,他首先看見的是朝向兩側分開的天青色帷帳。緊接著的就是倚靠在床邊、抱臂打著瞌睡的唐瑞郎。
時隔月餘未見,邊陲的鐵馬金戈,洗褪了唐瑞郎身上最後的一絲稚氣。眼前的男人顯得黝黑且精壯了許多。
再仔細觀察,在他的右側臉頰上竟還多出了一道寸餘長疤痕,血痂尚未脫落。再往上一點兒就是右眼,可想而知這一趟西南之行的萬分驚險。
陸幽見到了瑞郎,心中無比歡喜,卻又心疼地想要去撫瑞郎臉上的疤痕。然而剛一抬手,就牽動了後背火辣辣的疼痛。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身旁的唐瑞郎頓時警醒地睜開雙眼。
&ldo;佐蘭!&rdo;
瑞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ldo;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現在感覺怎麼樣?&rdo;
陸幽渾身乏力,想坐卻坐不起來,唯有微微搖頭:&ldo;我……沒事,只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