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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或瞭解任何東西。1
媒介的獨特之處在於,雖然它指導著我們看待和了解事物的方式,但它的這種介入卻往往不為人所注意。我們讀書、看電視或看手錶的時候,對於自己的大腦如何被這些行為所左右並不感興趣,更別說思考一下書、電視或手錶對於我們認識世界有怎樣的影響了。但是確實有人注意到了這些,尤其是在我們這個時代,路易斯·芒福德2就是這些偉大觀察者中的一個。他不是那種為了看時間才看鐘錶的人,這並不是因為他對大家關心的鐘表本身的分分秒秒不感興趣,而是他對鐘錶怎樣表現“分分秒秒”這個概念更感興趣。他思考鐘錶的哲學意義和隱喻象徵,而這些正是我們的教育不甚了了的地方,鐘錶匠們對此更是一無所知。芒福德總結說:“鐘錶是一種動力機械,其產品是分和秒。”在製造分秒的時候,鐘錶把時間從人類的活動中分離開來,並且使人們相信時間是可以以精確而可計量的單位獨立存在的。分分秒秒的存在不是上帝的意圖,也不是大自然的產物,而是人類運用自己創造出來的機械和自己對話的結果。
在芒福德的著作《技藝與文明》中,他向我們展示了從14世紀開始,鐘錶是怎樣使人變成遵守時間的人、節約時間的人和現在被拘役於時間的人。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學會了漠視日出日落和季節更替,因為在一個由分分秒秒組成的世界裡,大自然的權威已經被取代了。確實,正如芒福德所指出的,自從鐘錶被髮明以來,人類生活中便沒有了永恆。所以,鐘錶不懈的滴答聲代表的是上帝至高無上的權威的日漸削弱,雖然很少有人能意識到其中的關聯。也就是說,鐘錶的發明引入了一種人和上帝之間進行對話的新形式,而上帝似乎是輸家。也許摩西的“十誡”中還應該再加上一誡:你不可製作任何代表時間的機械。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一章 媒介即隱喻(5)
字母帶來了人與人之間對話的新形式,關於這一點如今學者們已達成共識。人們說出的話不僅聽得見,而且看得見——這不是一件小事,雖然關於這一點我們的教育也未作太多評論。但是,很明顯,語音的書寫形式創造了一種新的知識理念,一種關於智力、聽眾和後代的新認識,這些東西柏拉圖在其理論形成的初期就已經認識到了。他在《第七封信》中寫道:“沒有一個有智力的人會冒險用語言去表達他的哲學觀點,特別是那種會恆久不變的語言,例如用書面的文字記錄下來。”他對此進行了詳盡的闡述,他清楚地認識到,用書面文字記錄哲學觀點,不是這些觀點的終結,而是這些觀點的起點。沒有批評,哲學就無法存在,書面文字使思想能夠方便地接受他人持續而嚴格的審察。書面形式把語言凝固下來,並由此誕生了語法家、邏輯家、修辭學家、歷史學家和科學家——所有這些人都需要把語言放在眼前才能看清它的意思,找出它的錯誤,明白它的啟示。
柏拉圖深知這一點,他知道書寫會帶來一次知覺的革命:眼睛代替了耳朵而成為語言加工的器官。相傳,為了鼓勵這種變化,柏拉圖要求他的學生在來他的學園之前先學習幾何學。如果確有其事,柏拉圖就確實很明智,因為正如偉大的文學批評家諾思洛普·弗萊所說的:“書面文字遠不只是一種簡單的提醒物:它在現實中重新創造了過去,並且給了我們震撼人心的濃縮的想像,而不是什麼尋常的記憶。”1
柏拉圖對於書面文字重要性的推斷現在已被人類學家所深刻理解,特別是如果在他們所研究的文化中語言是複雜對話的唯一源泉時。人類學家知道書面文字不僅僅是話音的回聲,這一點諾思洛普·弗萊也曾提到過。這完全是另一種聲音,是一流魔術師的把戲。在那些發明文字的人眼裡,文字確有此神力。考慮到這些,那麼埃及神話中把文字帶給塔慕次國王的月神透特同時也是魔術之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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