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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炫想起幾次易晨的故意接近,都是在他們幾人結伴出遊,這不是巧合……這樣脫俗生動的女子,恐怕今上從來沒有見過,花炫想起那日憑欄而望,臉上出現無限落寞的那個女子,她只怕也已然洞悉吧,還有那易夫人……那日牽著劉明舒的手說了半天的話,顯然不是隨意的舉止,不過她到底有正室之尊……母儀天下,那位如夫人,依賴的不過是帝皇的寵愛……
一旁花蘅看他凝目劉明舒許久,促狹地笑道:「大哥目不轉睛地看了阿纖姐姐這麼久,莫非是知慕少艾,起了蒹葭之思?」
花炫懶懶笑道:「別胡說,我是在想阿纖都快十八了,還沒定親,也不知道誠意伯怎麼想的。」
花蘅笑道:「這我卻知道,上門提親的不多,阿纖姐姐統不滿意,誠意伯又寵她,所以一家都不曾應,不過伯夫人卻是愁得很,聽說正往京外找,大哥若是有意,趕緊讓娘上門提親,還來得及。」
花炫低聲斥道:「快別這樣說了,仔細別人聽到壞了她閨譽,再說我喜歡的也不是這樣的……」
花蘅嬌波流動:「那大哥卻是喜歡那樣的呀,別以為我不知道,爹孃給你相看了好幾家你都不滿意。」
花炫笑而不答。
花蘅又看了看在舟中的三人,笑道:「其實阿纖姐姐和朱大哥很是相配,可惜朱大哥卻已經訂了南京魏國公徐家的女兒了,聽說是他祖母訂的。」
花炫微微笑了,作為庶子,朱允炆能繞過嫡母,由祖母為她訂下門第顯赫的魏國公府,太后外家,徐家貴女為妻,甚至比其兄長的婚事看上去還好,這顯然是對嫡母權威的挑戰,而歸仁伯府裡頭,只怕也經過了一番較量權衡。
他也看向下方,朱允炆和阿纖的感情,他們幾乎都心知肚明,但是也全都糊塗著不挑明,誠意伯心裡自然有數,所以每次出遊劉廌都有隨同,他們也只不過發乎情止乎禮而已。誠意伯一直是皇家看重扶持的煊赫世家,歸仁伯卻是敗軍之將的後代,不過是高祖為安其餘降將的心而封的爵位,實則在京中毫無權勢,不被欺負已是外人看在其姻親常家的面上了。誠意伯如何捨得讓唯一的嫡女嫁入這樣的人家,他們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而如今,他想起易晨那生機勃勃的雙眼,只怕誠意伯現在再籌謀愛女的婚事,也來不及了吧。
斜陽夕照,湖水粼粼生光,朱允炆在船頭迎風飲了幾杯酒,好友佳人在畔,不禁想起一闋,用筷子敲小碟放聲唱到:「雙槳來時,有人似、舊曲桃根桃葉。歌扇輕約飛花,蛾眉正奇絕。春漸遠、汀洲自綠,更添了幾聲啼鴂。十里揚州 ,三生杜牧,前事休說。」
卻是一支《琵琶仙》,玉九娘吹起玉笛伴奏,常玥也手持酒杯斜倚在船頭,帶著七分酒意大聲叫好,上闋方落,劉明舒已是清聲揚起,接了下闋:「又還是、宮燭分煙,奈愁裡、匆匆換時節。都把一襟芳思,與空階榆莢。千萬縷、藏鴉細柳,為玉尊、起舞迴雪。想見西出陽關,故人初別。」
唱罷二人相顧而笑,只覺知己生平、快慰當下。
上頭聽曲的花蘅卻皺眉道:「今日是出來遊玩甚是快活,何故卻唱此感懷傷別之詞,實在不祥。」
花鉉笑道:「不過是偶然一曲罷了,你們女子多愛姜燮之詞,你朱大哥是要唱給你阿纖姐姐聽,自是選詞曲清麗的唱去,好讓她歡喜,哪有這多顧慮,不過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你卻當了真。」
花蘅轉念一想,便也釋然。
然而時過不久,他們兄妹回憶起當年雁棲湖上這曲琵琶仙,卻都是感懷嗟嘆,一語成讖。
「上諭:諮誠意伯之女劉氏,公輔之門,清白流慶,世德鍾祥,崇勛啟秀,茲以冊印、封爾為貴妃。爾其淑慎有加、尚祗承夫休命,溫恭益懋、期永集夫繁禧。」
一道聖旨,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