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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所命,嘉當從之。」李嘉答應得非常爽快,她腦子又不是和蕭和權同一個材質的,犯不著為了首詩詞得罪人家一位高權重的皇子。
「……」李嘉的大方反叫靖王意外了一下,因為李嘉的詞賦從來只寫給秦樓楚館或者行街走巷的伶人們,至於達官權貴沒一個能從李嘉討過一個字:「先生當真?」
李嘉故作「詫異」地挑一挑眉:「下官何敢欺矇王爺?」
也是,再有才他也不過是個沒背景的六品著作佐郎,捏死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靖王滿意地看了眼李嘉,嗯,為人倒也識趣,略為思索又試著道:「以後數日內,若有人求先生筆墨,但願……」
「下官當婉拒之。」李嘉將靖王的心思揣摩得滴水不漏,得了,不就怕你的太子哥哥搶了你的風頭嘛。
靖王自是大喜過望,看著李嘉越發地順眼了,掌心在膝上輕拍了兩下道:「先生心思玲瓏剔透,這秘書省必是呆不久了。」
李嘉只言未語,卻心領神會地淡然一笑。
寫詩寫詞是需要有感情基礎和靈感迸發的,靖王與李嘉約了三日後來取成品,便喜滋滋地告辭了。李嘉揖禮送他離開,靖王跨出門半步,忽地扭過頭來盯著李嘉道:「本王是不是在何處見過先生?」
李嘉眸色清明,澄澈如水:「殿下龍章鳳姿,下官若見過必不得忘。」頓了一頓:「殿下記錯了吧。」
「哦。」靖王又多看了兩眼李嘉,確定自己不曾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張病色如紙的臉龐:「約是本王記錯了。」
靖王走後,灌了一肚子茶水的李諄轉回到中堂,看李嘉雙手捧著杯清茶,靠在柱子上觀賞庭中松柏,搔耳挨過去:「靖王找你何事?」
李嘉飲了口茶,衝去胃部的不適感,拿起一卷空白稿紙遞給他:「你不是說向我請教詩詞麼?」
李諄呆呆接過:「這是?」
「歌功頌德,孝感動天,隨便胡謅。」
李諄動一動腦子便明白過來,驚悚道:「他竟讓你捉刀代筆寫給陛下的壽誕賀詞?」這個靖王膽大包天了,這是欺君罔上啊!
李嘉抿唇不語,誰叫梁帝生的這幾個兒子全是走雞鬥狗的紈絝子弟呢?
李諄更擔心的是:「你替靖王寫了,若給太子知道了,麻煩可就大了。」
「無事。」因為太子已經在三天前找過她了,開玩笑,她連靖王都不敢得罪別說太子了,所以嘛……
李嘉不煩不惱地喝著茶,靜觀青天雲流:「所以,你要寫兩篇賀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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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六年,是梁帝五十大壽,也是他老爹梁國太上皇的七十壽誕,故而這次的慶典舉辦得格外隆重。
中興五年冬至起便開始祭祖祭天、酬神迎新等一系列活動;朝內上下,無論官員大小,皆訂製了嶄新的禮服;延續前梁的宵禁傳統也被暫時取消,夜市燈火如晝……
在這普天同慶之時,有那麼幾個人不太高興,一個是入戶部起就號稱與國庫共存亡的戶部尚書,面對一日空過一日的國庫心如死灰,他默默地爬進箱子裡把自己關了起來,別人死活拽不出來。
李諄也是其中一個,眼看壽誕臨近,他咬禿了筆頭、寫幹了墨汁,愣是擠不出一個字。
李嘉其實也是不高興的,因為清晨家中便來個不速之客。
「哎喲,我的乖孫啊。你看你,瘦成這個鳥樣!」老人蹲在李嘉面前,指頭捏著李嘉的臉左右開弓,拉向兩邊:「我的心肝,我的寶貝,我的六郎哎!你是生生餓下來,等著叫老子我心疼嘛?」
「……」李嘉臉上為數不多的肉被心驚膽戰地拉成面「薄餅」,袖裡藏刀倏然抽出:「放……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