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死而復生的韓副將(第2/2 頁)
,活得憋屈啊!
久違地,感受到這發自肺腑的尊重,他如何能不為之動容。
此時暮色已深,大地昏黑。
但見一間宅院,屋瓦簷前燈籠散發出氤氳紅光,有人循著螢螢光亮而行,踏入豁亮。
燈火通明的書房,來人一身黑袍將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兜帽下的面孔瘢痕縱橫。
舉首則面目全非,又駭極。
只怕任誰也辨認不出,這位正是五年前南夷一役,戰死沙場的前軍副將
——韓釗。
他坐在光照的陰影處,把玩著一柄鋒利無比的醢刑刀,不無遺憾地說:“沒趣,狗賊陰養的爪牙經不起折騰。”
謝顯長身立在鳥獸翹頭案前,鋪開的宣紙上已勾勒出一副山水畫的大體輪廓,他垂眸斂目,專注渲染著細節線條。
並未回應他。
對此韓釗也不甚在意,似習慣了與他對話的節奏,尤自饒有興致地耍弄著醢刑刀。
靈活飛轉的刀刃在指腹拉出一道口子,血珠子爭先恐後冒了出來。
血的味道似乎激發了深藏的獸性,他舉起流血的手指端詳片刻,放到舌尖狠狠嘬了一口,裂開嘴露出一個饜足又變態的表情。
配上他那副可怖尊容,畫面真是說不出的驚悚。
描繪出最後一筆,謝顯退後兩步,觀摩一陣似不太滿意,抓起畫紙揉作一團扔到一旁之後,這才掀起眼皮看了韓釗一眼,
“怎麼個死法?”
韓釗像是失去痛感的瘋子,來回搓著撕裂開的指腹,回答道:“同以往一樣,受不住刑,眼看就要撬開嘴,突然瞳孔放大,痙攣流涎而亡。”
五年期間,陸陸續續抓獲了數名跟官銀失竊一案相關的可疑之人,帶回來關押審訊,卻總在即將招供的關鍵時刻死得莫名其妙。
詭異得很。
剖屍也沒查到毒素和蠱蟲一類,就像是中了某種神秘的詛咒。
以至於最重要的那條線索停滯不前,難以突破。
謝顯重新鋪開一張畫紙:“蟊賊如陰溝裡晝伏夜出的鼠蟲,揪出來不易,不要為著滿足你那點隱秘癖好就沒輕沒重。”
囚徒死法確有古怪,但也有挨不住酷刑先一步一命嗚呼了的。
韓釗不停用齒尖去啃咬那根傷指,語調含糊不清道:“都是些硬骨頭,不下狠手哪裡撬得開嘴。”
這些年他人不人鬼不鬼活在黑暗裡,已然從驍勇善戰的將士變成了手段酷烈的審訊好手。
見血使他興奮,一興奮就難免失了輕重。
謝顯抬頭瞥一眼被他啃得血肉模糊的手指,略略沉下臉:“我想若外祖父還在,定然不願看到你失了常性。”
“韓釗,韓副將!終有一日你要回到戰場,那裡才是你最終的歸屬。你是英勇無畏的戰士而不是不知節制的屠夫野獸。”
韓釗愣愣怔住,冷寂陰鷙的眼,情緒翻湧。
簡短一席話,並不高亢,並不凌厲,卻蘊含直擊心靈的力量。
心頭那股盤踞數年的意難平,竟漸漸消弭下去,重被一種名為熱血的東西取代。
這些年他放任戾氣野蠻滋長,心態日漸扭曲以虐人虐己為樂,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個曾讓他引以為傲的身份。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是戰士啊!
曾以此身破萬軍,令敵軍聞風喪膽的沙場戰士啊!
他有些狼狽地低下頭,嗓音乾啞:“末將慚愧,末將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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