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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看著唐澤明一路翻滾,往側開的岔路上躲開了。
離事發地不過幾步之遙,唐澤明停了去勢,他的右耳開始淌出細細血漬,他的雙手還在緩慢摸索四周,萬幸,巨大的衝擊沒有使他喪失全部知覺,在受傷後,他甚至還試圖撐起身子,別壓著孩子。
任開已經感覺不到自個兒的腳下,他的身體大約在飛,他離唐澤明越來越近,五米,三米,二米……
緊接著,是撕裂天空、震動大地的爆炸聲,任開直接失去了聽覺,世界只餘嗡——嗡——,眼前巨大的火球衝上天際,爆開,極致的烈焰毀天滅地地焚向周遭十米內的一切,幾乎同時灼熱的氣浪翻滾著沖湧而出,徹底將範圍內的所有吞入地獄。
在致命的二次爆炸襲來的時候,近在咫尺的唐澤明只來得及將小女孩整個壓緊到身下,不露一絲縫隙。
而任開還差了那麼幾步,他被氣浪掀翻,像只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目力所及之處失卻了天空,晚霞,甚至城市的天際線,什麼也沒剩下。只有無盡的烈焰升騰,火光瀰漫,黑煙滾滾遮蔽四野。
任開絕望地想再看一眼唐澤明,然而意識卻在此時戛然而止——
直到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重又在他的耳中鳴叫。
任開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不遠處竄來的刺耳音樂提醒著他,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個夢境,又絕非夢境,不過是一年前的那個傍晚——唐澤明去世的那幕,他又經歷了一遍。
又又又再次夢到,經歷了一遍。
任開摸了摸自己的脈搏,心跳過速,他周身發燙,血液因酒精的作用,流淌過每一處都像在沸騰,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的地獄。
他環顧四周,勉強搖晃著站起來,狹小的廁所隔間提醒著他,他這是在夜總會喝斷片了,昏死了過去,如今醒了,還在這屎一樣的人間。
任開踹開門,衝到洗手檯前猛洗了幾把臉,水珠滴落他敞開的襯衣領口,他看向鏡中人,長而亂的頭髮,頹廢凹陷的臉龐,像起碼磕了一週藥的廢人。
冰涼的水流勉力讓他清醒了些。
理智回歸,任開咒罵出聲,他可不是來消遣的,此刻他正在一次臥底行動中。
這已經是任開深入犯罪團夥的第五個月,行動不僅還在繼續,而且今晚就是高潮,是收網行動的預定時間,就是現在。而他此刻所在的這家夜總會,也正好就是犯罪團夥的老巢,是他親自確定的收網時間和地點。
任開皺著眉摸出手機,該死的,不知什麼時候手機竟被他磕碎了螢幕,現在和個蜘蛛網沒什麼兩樣,還好,謝天謝地,還能開機,屏還亮著,還能工作。
嗯,這破爛機器和現在的他倒是無比般配。
時間已臨近午夜,只怕現在外頭警方已經佈置完畢,而這棟建築物的四周,裡外三層圍了幾百號人。
任開是被幾個月來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們」灌醉的,今天是他在團夥中升座次的好日子,場子裡擠了上百號人,大部分人都在恭敬地等著叫他一聲「哥」。
他進夜總會是兩個小時前,大約半個小時前才有機會脫身,任開避進廁所想聯絡下行動組,可惜吐完就失去了意識。至於那個比現實更清晰的夢,每做一次他都希望自己能終結在那個夢裡,而不是失望醒來,然後像現在這樣去艱難摸開通訊耳機。
通訊才開,內建耳機裡就傳來怒吼的咆哮,「任開!你他媽哪兒去了?你進去都失聯了兩個多小時了!我這兒多少聯合部門等著,突擊隊,刑警,技偵,網安,還有消防……你混帳,到底出了什麼事!?」
片刻後,全頻道通訊裡響起任開又涼又懶的聲音:「我喝斷片了。」
「臥槽,你……」通訊裡明明即將暴起的聲音,突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