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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哥哥的嘴巴一開一合著,有細碎的聲音飄蕩過來,藤權介依舊沒有聽清。他所有的注意,早已被發出聲音的本人所吸引著,以至於忘記分辨那樂聲裡要具體表達的內容。可那些都不重要,因紅日一點點地升起,在此地逗留一夜的藤權介,臉頰也如太陽一樣變得滾燙。
他見到藤中納言靜坐在開啟的格子窗前,直衣上的臉龐一覽無餘。那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呢,宮中府上都傳言藤中納言罹患不可治癒的絕症,全身長滿魚眼般的水泡,倘若這疾病能夠被治癒,也要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
可沒有魚眼,也沒有水泡,直衣之上,是瓷白的脖頸,堪比金鯉的鱗片。那脖頸的上方,小心翼翼地含著一朵粉紅的肉塊。肉塊中的裂縫有所鬆動,便送出篳篥一般的美妙樂章,還帶著春日獨有的甘甜一般,像含苞待放的山吹,更像枯萎入泥的山茶,花朵邊沿含著枯黃,甘甜裡生出一種腐爛。這奇異景象刺激藤權介的五感,顫慄之餘,呼吸也變得粗重。那張不施粉黛的臉,像腐爛的魚肉,吸引著烏鴉,吸引著蒼蠅,吸引著藤權介。比死去的金鯉更讓人心潮澎湃。
於是女人的樣子又在腦海里浮現出來了,身上長滿白點的女人,在墨色的鏡池裡遊動。藤權介的眼睛微微往下看,鏡池裡的金鯉尾隨著朝暉而浮到了水面上。他又去看對殿上的藤中納言,可那團肉,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方才見到的鮮活,也僅僅是殘存在記憶之中,因這種時隱時現,讓藤權介的心臟突突跳著,激動得不可自抑。
如今細想起來,那不正是鮮活的明證麼。這種鮮活儘管在近日來腐敗了,卻像結痂的鮮血,鮮血本身的內容並未改變,痂裡的深黑是不同於鮮紅的美麗。
什麼樣的病症能造就這樣一幅幾近經火焰焚燒過的臉龐?既然如此,那一尾金鯉的死實在太教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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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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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設跟插畫會在完結後放在hxglajn樂乎更新(已更新一部分,需手動把樂乎換成lofter)
放在文案會屏所以放作話裡了
第2章 (二)
那樣乖巧兄長的形象,並沒有維持多少時日。正如藤權介本人,很快地被父親察覺去過了水仙花田。且是正襟危坐地被喊到跟前來,開門見山地質問他,「你去過西之對了吧。」
這個時候,藤權介全無迴旋的餘地,且不論父親是怎樣發現了那種私密的端倪,就算故作鎮定地反駁道,「沒有。」一定很快也會被父親羅列出與他答覆對抗的證據。藤權介默不作聲。父親道,「怎麼了,我問你話,也不回答。」
父親的聲音,低低往他臉上墜去,藤權介幾乎不敢看父親的臉。奇怪的是,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堅持這種臨時的不屈。藤權介兩手把衣服的下擺掖成了兩座小丘,嘴巴也依舊是一條縫的樣子。
父親突然話鋒一轉,表情也曖昧起來,「不過,今天帶你去看金鯉。」
藤權介心裡突突跳著,只覺得這話中的意思就好比慫恿他去做一件惡事。又雷同於,幽會情人的秘密被家長當面揭開而後,大大方方寬容了這種行為。藤權介心裡的罪惡感較面對大發雷霆的斥責,更為深刻。也就把頭更低地埋到衣襟裡去,沒有作答,更不敢去看父親。
父親問道,「你還要甩臉色給我看麼?」
藤權介小聲道,「對不起,父親。」可是心裡只覺得,父親為了報復他發現那罪過的秘密,一定還藏著一些更為嚴厲的手段,只要他表現出一點不合父親心意的德行,之後的懲罰不可想像。
說起來,藤權介近來做過一個奇異的夢。夢裡也是這樣莊嚴端正的正殿御座,藤權介正在正殿母屋的外面。裡面有人在交談,時不時便傳出父親的聲音。藤權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