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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舅……」
初澄眼前一黑,下意識聳起肩膀躲避,卻無濟於事。
他被一道相當強勁的手勁按貼在前排真皮座椅邊。隨即,一張輪廓硬朗、帶有濃烈成熟氣息的臉孔逼近過來。
「長本事了啊。威脅我?你進街邊診所一下試試?你看我打不打斷你的腿!」金董的歲數比金教授小整整一輪,中年體盛,罵起人來霸氣十足。
因為舅舅沒有親女,金家也無其他小輩,所以他對初澄自小寵溺至極,有求必應,即便教訓也向來是隻動口不動手。
初澄深諳於此,完全不忌憚,斜眼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我隨口一說而已,您怎麼還急了。」
「還笑,知道我突然看見病歷的時候有多擔心你嗎?」舅舅終究沒捨得揍他,只鉗弄幾下解解氣,便鬆開了手。
「那如果不去做檢查,怎麼會知道啊……剛拿到結果的時候,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初澄小聲辯解,說完還不太放心地詢問,「您沒告訴我媽吧?」
金董輕哼:「我如果說了,現在這車裡還有你坐著的地方嗎?」
初澄向前探了探身,確認前排坐著的只是舅舅的司機和秘書,鬆了一口氣。
司機看向後視鏡,開口詢問:「先生,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舅舅靠向皮椅:「先去他家。」
初澄一驚:「不是要去醫院嗎?去我家幹嘛?」
舅舅卻道:「你不收拾東西怎麼辦住院啊?」
初澄:「但這周還不一定能排得上呢。」
「手術預約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你只需要保持心情放鬆,配合醫生就行了。」金董閉著眼睛,張口回復,「不讓我去你家裡?那我非要去,有什麼見得不人的。指路,開車。」
短短四個字的指令卻吩咐了兩個人。
初澄看著身邊人開始養神休息,只好閉嘴,隨他去了。
「看看你自己挑的地方,老破小就算了,還沒有人收拾。」從上樓開始,舅舅就在房子裡四處轉悠。
上午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和各路強敵競價十幾個億的地皮,到了下午,委身場合竟然縮水成了八十平的月租房。
「我平常也收拾的。」初澄溫聲辯解。
他這話說得不錯。
其實家裡還算整潔乾淨,只不過侷限在他日常活動的範圍內,比如臥室、衛生間和餐桌。
至於其他地方……
因為他總是早出晚歸沒什麼空閒時間,所以陽臺上掛一個星期前就晾乾還沒來得及收的衣服;廚房的玻璃拉門有半個多月沒開啟過;客廳的手撕日曆還停留在上個月月初。
初澄忙著燒水沏茶,卻發現家裡連半片茶葉都沒有,只剩下一大盒黑咖啡,只好賠笑著問:「要不,您來點速溶的?」
舅舅:「……」
金董幼時,家中雙親都忙於創作,忙於研究。長姐如母,一手把他帶大。
金教授成家後,與初先生兩人舉案齊眉,錫婚十年才得一子。老兩口自己節儉慣了,卻捨得把錢花在孩子身上。
雖然金教授時常也囑咐弟弟不要過於慣著初澄,但兩家畢竟都家境殷實,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缺短過任何東西。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初澄對吃穿用度、金銀錢財反而沒有追求。在他的人生目標裡,從來沒有暴富,而只有自在。
「別忙了,快去收拾東西吧,把之前的病歷帶上。」舅舅說。
初澄頓了頓動作:「恩……我得想想放在哪裡了。」
舅舅見他對自己的身體都不上心,臉孔一板道:「你最好快點找到。如果你不嫌難受的話,我就帶你再重做一次檢查。」
初澄沒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