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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錫聞言也不再多問。
既然歐諾沒有打算主動開口解釋,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追問下去。
接近年底,B市道路的擁堵情況更嚴重了許多。在擁擠不堪的高架橋上,即使是效能一流的捷豹F…TYPE,也只能像烏龜一樣慢吞吞地在車海中爬行。
剛下過一場薄雪,道路兩側的扶欄上落上了一層瑩白的雪晶,量並不多,卻給顏色剝落、年久不修的高架扶欄批上了一件美麗的新衣。林錫轉著頭靜靜地望著暈黃路燈下,反射著金黃色光的雪堆,左手間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灼熱到心臟的溫度。
也正是因為手心的這一點殘溫,一路上他才一直沒好意思轉首去看旁邊的這個男人。
明明早已不是楞頭小夥子了,但是偏偏只要物件是這個低沉淡漠的男人,林錫就感覺心頭有一點焦躁。曾經的距離是那麼遠,遠到即使在同一個頒獎典禮上,也是隔了最遠的距離。但是現在,卻又坐得這麼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漂亮的轎跑總算是爬出了那一段事故堵車地段。效能卓越的轎跑剛獲得解放,便如同非洲大草原上最野性的獵豹一般,“嗖——”的一聲竄了出去,只留下一道閃爍的銀影。
車子猛地加速,令懸掛在後視鏡上的兩片薄薄的黃木木板輕輕搖晃起來。木樁撞擊的清脆響聲,在安靜的車內迴盪。剛一入耳,林錫便立即想起了這件事。
他倏地轉了首,將視線從窗外拉回。餘光瞄到歐諾似乎並未注意到自己的舉動,仍舊雙目向前、專心致志地開著車,林錫便也沒有掩飾的,直接俯身上前,伸手拉住了那兩片仍舊在擺動不停的木片。
一邊用手指勾住了粗糙的細繩,林錫一邊假裝不經意地開口問道:“對了,上次就看見這個木片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寓意?誒,你還在這裡刻了名字?”
林錫裝作驚訝地睜大了雙眸,驚撥出聲,一切表演得都好像只是第一次見到木片上的“歐諾”兩字似的。他不著聲色地勾起繫著另一塊木片的細繩,剛開口說起“另一個上面是不是也有……”,聲音便戛然而止。
不再是故作演技,林錫精緻如畫的鳳眸倏地瞪大,瞳孔微縮。
暈黃的路燈透過冰冷的空氣和透明的擋風玻璃射入溫暖的車內,將那一片薄薄的黃木木片照亮。只見在那原本應該光滑如新的木片上,不知何時,被人用鋒利的小刀刻下了兩個小字——
林錫。
筆鋒凌厲,落筆溫柔。
“你不喜歡?”
低沉磁性的男音忽然在沉寂的車廂內響起,一下子將林錫的思緒拉回。
唇邊慢慢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林錫索性放開了那兩根糾纏在一起的細繩,後仰了靠在彈性椅背上,笑著問道:“你知道這個木片是什麼意思嗎?”
修長的手指輕輕滑動,車子迅速地轉了個彎,駛下了高架。街道上的車流量瞬間減少許多,正好是一個15秒的紅燈,歐諾穩穩地將車停住,然後轉了頭向林錫看來。
俊美的臉龐在道路交界處高瓦數的照明燈照耀下,顯得更深刻立體了幾分。深邃漆黑的眸子裡好像沉澱著濃郁的深情,再定睛一看,卻又讓人覺得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淡漠冷情。
沒有想到對方會忽然這樣看向自己,林錫不由呆怔住。
只見歐諾慢慢彎了清冷的眸子,薄唇輕啟:“我知道。”頓了頓,他又問道:“你知道嗎?”
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林錫卻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他在心中輕嘆一聲,終究是淡笑著開口,說道:“我也知道。”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歐諾眸底的笑意又更盛了幾分。他迅速地轉過頭去,在身後車群響亮的喇叭聲中,猛地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