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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信了。
猶記得那夜林從之暗夜來報、冒死求援時,她的驚惶和不可置信。她簡直無法再去直視她曾經引為此生摯愛的、熱烈愛慕、生死相許的丈夫。那一夜,夫妻反目,結髮之情蕩然無存,花樹下那一剪側影終於還是永久的逝去。
揭下那層溫柔敦厚的外皮,她早已是一國之君的丈夫只是冷冷的向她投下一眼:“朕真是沒想到,敏瑤你竟然會愚蠢到這種地步。你已位及中宮,何必還要去救那必死之人?”他唇角笑意冷淡,卻是帶著刻意的惡毒和譏諷,“難不成,你也對他心存愛慕?”
那是他最後一次稱她為“敏瑤”,她終於無話可說,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愛錯了人。
她以至誠之心去對待每一個人,以為就算善惡不曾有報,但仁義公道依舊在心。可是她的丈夫卻是以最大的惡意看待每一個人,辜負所有信任他的人,踐踏那些對他付出的真心。他的心已經深陷泥潭,再難拔出。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如此。
皇后微醉的閉了閉眼,坤儀宮中的日日夜夜如此漫長,直叫人瀕臨瘋狂。
隔著層層的宮牆,一切的恩怨情仇彷彿都是牆上濃豔的一抹紅,看著觸目驚心,離著宮外的人卻依舊是那般的遙遠。至少,此刻還是無人能夠知曉宮中那三位最尊貴之人的複雜心緒。
錦王府中,書房的兩人還在對面喝粥,其樂融融。
小小的一碗粥喝的很快,很快就見了底,蕭沉淵自聽到雲貴妃事情之後便起的煩心終於緩和過來。他心情一好,便很難得的抽出空來給易雪歌堂政治課。
“無論杜雲微做了什麼,我那皇兄都不會在現在對她做什麼事的。他需要杜雲微的存在來穩住那些東華太子的留下的重臣和周雲起。”蕭沉淵將瓷碗放在案上,耐心的和易雪歌說話,“君王御下,平衡之道必不可少,清流勳貴、外戚內侍都要小心權衡,其中文武均衡更是重中之重。偏偏皇兄卻是兩頭都抓不牢,只有那麼一頂高高在上的帽子。”
“從文官那邊算起,如今內閣的幾個大臣皆是先帝留下的重臣。雖然次輔顏松時圓滑老練頗是迎合上意但不過是看風使舵的牆頭草罷了,起不了大作用。首輔徐茂卻是個不講情面的人,幾次叫皇兄朝上下不了臺。”
蕭沉淵說到“不講情面”這個詞的時候,輕輕的彎了彎眉梢,眼底掠過一絲暗色。
蕭沉淵這點兒小動作倒是讓易雪歌會意一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徐茂能夠官至首輔肯定也是個官場老手,他的‘不講情面’不過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罷了,心中定是有所衡量。皇帝連宗室都沒能搞定,怎麼搞的定此人?偏偏皇帝既需要他這根“定海神針”來定一定這混亂的朝局又沒什麼能夠打動他的東西,只能且用且受氣。
易雪歌側頭看了看蕭沉淵,託著腮問道:“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是可惜今上是倉促登基,朝裡軍中一無積累,這樣一來倒是要憋屈幾年。”
蕭沉淵笑了一聲:“他那算是什麼憋屈?佔了天子的名頭,把持著大義的名分,天下多的是人要做他手中刀劍。”他笑意冷冷猶如凝固了一般,清俊的容貌也漸漸顯出冷厲的稜角,“他在文官手上討不到便宜,武官那邊卻更是半點也上不得手,雖然手上得了禁衛軍的兵權又有錦衣衛暗中埋著,算是護住了自身安危。但周雲起在軍中聲望如日中天、幾乎是一呼百應,手頭又握著他的把柄,我那好皇兄豈有不擔心的道理?自然只得向文官示弱,以此來制衡武官勢力,重文輕武。”
易雪歌非常體貼的給他倒了杯茶,盈盈一笑:“聽夫君你徐徐道來,後面說不準推波助瀾了不少事吧?”
茶水顏色澄綠,茶香幽幽,更兼美人素手纖美,若是旁人見了自是要受寵若驚。但蕭沉淵卻只是漫不經心的接過那茶杯,握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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