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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認栽了,見她一面,栽一面。
周和音這個人間大清醒,跑題了她給他拎回來,「所以,今年,你正經送我個什麼禮物?」
「你還要什麼。我回去不就是給你拆的嗎?」
「你少來!」
傅雨暘說晚上七點到,六點半的時候給周和音發資訊,地標位置已經在s城了。
人未到,堰橋替舅舅送的節禮先到了。
前前後後和司機搬了好幾趟,無非是菸酒吃食那些,堰橋轉述,老傅開的單子,叫他買的。
禮數全按著江南人家習慣來的。
邵春芳不怪外甥,怪那還沒露面的舅舅。說請他上門吃飯的,他倒好,人還沒露面呢,這半堂屋的東西,賊得很,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上門了!
萬師傅笑話春芳,不得了,這有錢的姑爺就是好,千把塊一瓶的酒整箱整箱地搬,「看來上回叫他喝那十塊錢一瓶的洋河,當真委屈他了。」
春芳噎萬師傅,「待會緊你喝。還堵不住你的嘴。」
萬師傅笑得更盛了,「我當然要喝的呀,我喝的是自己的媒人酒。」
周和音任由他們取笑,只專心留堰橋,要他留下來一道吃晚飯。
「不用了。我媽還等著我回去的。」
「你還在生他的氣?」
堰橋不置可否。人往周家門樓外走。
周和音一路送他出門,「他大可以叫司機送過來。差使你,無非是想和你揭篇過去,或者由你過來,我再勸和勸和。堰橋,你得明白,他就是這麼個人,再活生生不過的人了,會犯錯,會固執,會守著他的神壇不肯下來。」
「可他還是下來找你了。」堰橋冷不丁地回頭。
周和音嚇了一跳。
「啊,是。他不找我,我不會理會他的。」
「不後悔?」堰橋哂笑。
「不知道。」周和音今天穿的褲裝,白色恤衫外頭罩一件藍色長袖襯衫,很中性的扮相,人在淺淺月色裡,分明獨立。「但我可以確定,我會比阿婆離開他父親那樣,過得更好。」
「書雲也會的。」善解人意的人,時時刻刻會體諒人心。
堰橋叫她留步,再往巷子口走了好幾步,他才回頭,「老傅說的一點沒錯。我媽這樣,我是有責任的……你幫我告訴他。」
周和音默默點了下頭。
最後,「生日快樂。」
「謝謝。」
「你還會去b城嘛?」周和音追問了句。
堰橋沒答,隻身往夜色裡走。腳步漸遠,步履不停。
傅雨暘到的時候,連同對過的姜太太都過來看了。
好像他是什麼貴客,又像似遠行的人久歸。
一向熱絡活躍的周和音卻離他們世故的交際,遠遠的。
她反正知道,傅先生一個人足可以應付。多少人看著他,他也不會洋相的。
邵春芳見面就怪他,買那許多東西做什麼。某人不放在心上,卻把手裡一個禮袋遞給邵春芳,說那些菸酒吃食您也用不上,這份禮物是單獨給您的。
是個奢侈品的包。
春芳女士當著外人的面,不大自在,說這樣貴的東西,她用不來的。
傅雨暘寬慰她,「就是用來攜東西的。您總歸要出門的,用得上,也一定用得來。」
姜太太在邊上七嘴八舌地誇春芳好福氣,女婿比女兒還貼心。
傅雨暘對於外人的言論一律聽之任之,只四平八穩地說笑,「因為實在不知道送些什麼好,就投機取巧了。想著您是這家裡最大的辛勞,替小音送算是感恩,替小音爸爸送算是敬重。」
「總之,您開心,他們就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