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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告訴過你我要來,&rdo;他說。
可是她只是滾過來緊緊靠著他,臀部貼著他的大腿,手握著他的手,在夢中低語著些什麼。
《神經浪遊者》作者:[加] 威廉&iddot;吉布森
第九章
他被音樂聲吵醒,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心跳的聲音。他在她身邊坐起來。拂曉時分,天氣很涼,他把外衣拉到肩上,朦朧的光亮從門洞射進來,爐火早已熄滅。
他的視覺裡充滿了以灰色地堡四壁為背景的重影象形符號‐‐一些半透明的代號線條。他看著自己的手背,看見暗淡的霓虹燈中的氖氣分子在含義不明的程式碼指揮下從他的面板下面爬過。他抬起右手,試著動了動,留下了一片模糊、閃爍的餘像痕跡。
他手臂和脖頸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伏在那兒,露出牙,感受著音樂。脈動消失了,又出現,又消失……
&ldo;怎麼了?&rdo;她坐起來,撩開眼前的頭髮。&ldo;親愛的……&rdo;
&ldo;我想……用毒品……你這兒有嗎?&rdo;
她搖了搖頭,伸出手搭在他的臂膀上。
&ldo;琳達,誰告訴你,誰告訴你我要來的?誰?&rdo;
&ldo;在海灘上,&rdo;她說,好像有什麼東西迫使她避開凱斯的視線。&ldo;一個男孩,我在海灘上遇到的,大約十三歲,住在這兒。&rdo;
&ldo;那麼他說過些什麼?&rdo;
&ldo;他說你會來,說你不會恨我,還說我們在這兒會很好。他告訴我雨水池在那兒。他像是墨西哥人。&rdo;
&ldo;巴西人!&rdo;凱斯說,一片新的代號又從牆上閃過。&ldo;我認為他來自裡約熱內盧。&rdo;他站起來,費力地穿上牛仔褲。
&ldo;凱斯,&rdo;她說,聲音在顫抖。&ldo;凱斯,你要去哪兒?&rdo;
&ldo;我想我會找到那男孩,&rdo;他說。這時音樂聲又湧了回來,仍然只有一種節奏,平穩而熟悉,可是他卻想不起曾在哪裡聽到過。
&ldo;別,凱斯!&rdo;
&ldo;在我剛到這兒時,我想我看到了什麼東西。海灘那邊有一個城市,可昨天它並不在那兒。你見到過嗎?&rdo;他使勁拉上鞋子的拉鏈,在鞋帶上的死結處,鞋子被扯破了,最後他只好把它扔到了角落裡。
她點了點頭,垂下眼睛。&ldo;是的,我有時能見到。&rdo;
&ldo;去過那兒嗎,琳達?&rdo;他穿上外衣。
&ldo;沒有,&rdo;她說,&ldo;可是我試過。我剛來時很無聊,至少我覺得它是座城市,也許我能找到什麼東西。&rdo;她做了個鬼臉。&ldo;我並沒有生病,只是想生病。所以我把食物放在一個罐子裡,用水摻得很稀,因為我沒有其他罐子來裝水。我走了一整天,有時能看見那座城市,它好像並不遙遠,但是也不近,後來它靠近了些,我終於看清了。那天它有時看起來像廢墟,也許沒有人住在那兒,其他時候我想我看到的是閃光的機器、汽車或別的什麼東西……&rdo;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ldo;它是什麼?&rdo;
&ldo;就是這個,&rdo;她指著壁爐、深色的牆和晨光映出的門廊的輪廓,&ldo;我們住的地方,它變小了,凱斯,你走得越近它越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