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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枕目沉似水,一時抿緊牙關,竟無話可說。倒是晏欺聞言略微垂眸半晌,沉吟出聲道:「確實……要現在說與她聽了,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索性一瞞到底也罷,至少在劫龍印破解之前,她能稍微安分一些。」
薛嵐因忍不住小聲道:「師父,我覺得這樣不行……」
「沒別的法子。」晏欺拂手放下窗前長簾,似是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隨後便不再執著於此,繼而轉過話題,又向從枕道:「另外,關於這件事情,我還想向你們打聽一人……」
從枕喃聲問道:「誰?」
「二十年前,西北誅風門左護法——聞翩鴻。」
——晌午方至,大雨仍舊未歇。
白烏族領地重重石屋交相環繞的偏僻一角里,赫然設有一座竹舍。竹舍年久失修,顯然有多處破損,許是平日少有人光顧的原因,逐年累積的灰塵將四面蒼翠的竹欄染至髒汙,著實古舊到叫人咋舌。
「白烏族對於當年各方爭奪劫龍印的訊息收集得並不完整,如今儲存在族內的部分記載,也只剩下這殘缺不齊的一些了……」
從枕彎腰伏往竹舍裡間一陣翻箱倒櫃,沿途不知驚起多少沙礫石灰,及至好長一段時間過去,方從底端最為隱秘的一處矮腳櫃裡,搜出一紙半卷泛黃的殘頁。
晏欺半條腿卡在門檻之外,以袖拂面,伸出一指匆匆將之拈過擱在掌心,仔細低頭翻閱一陣,卻僅從其舛錯不齊的白烏族文字間,見得寥寥幾張粗製圖畫與當年一事勉強沾邊。
「白烏族先祖雖從屬於活劍血脈,但自從一開始活劍一族覆滅並產生分支的那一刻起,歷代白烏族族長都選擇與活劍族人劃清界限。」從枕道,「只有這麼做,才能在逐年累月的過程中,漸漸消除人們對於白烏族人的過分貪婪和覬覦——所以二十年前,當聞翩鴻帶頭對活劍族人進行大肆搜捕的時候,老族長很可能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檔子事。」
「你們族長……當真是一代比一代心大啊。」
門前沾了雨水浸濕的廊角下,薛嵐因抱著雨傘吊兒郎當地斜坐在最後一級磚石臺階邊,百無聊賴地伸手把玩晏欺袍角綴下的穗子,倏而後腦被晏欺不輕不重地曲指敲了一記,頭頂低淡平緩的聲音亦是悠悠傳入耳畔,儼然裡帶了些許無奈:「這也是沒有辦法,他們需要一個足夠平安的環境繁衍後代,振興部族,就必須與活劍族人徹底脫離關係。」
薛嵐因抬眼望他半晌,剛想要反駁點什麼,冷不防被從枕先一步開口說道:「當初奪印之爭在中原武林內部造成大量傷亡,明裡暗裡所發生的刺殺事件不在少數,很難從以前保留的文字記載中瞧出端倪……晏先生是想到了什麼?不如說來讓我們判斷判斷?」
晏欺將手中僅有的幾張紙頁輕輕一卷,遞還了回去,似無意遲疑一陣,方才緩聲開口道:「聞翩鴻此人,最早是在劫龍印現世的時候嶄露頭角,但還沒能等他興起多大風浪……人就死了,留下一個薛小矛在洗心谷,還有一個……不知所蹤。」
聽聞至此,薛嵐因心下猝然一動,又趕忙偏頭向從枕道:「哎從兄,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在沽離鎮的小麵攤旁落腳的時候,那裡的夥計給我們說過一些有關聞翩鴻的舊事?」
從枕凝神想了想,很快便應聲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但——那夥計嘴裡說的,無非是些民間流傳的故事,浮誇過頭,不足以當真。」
晏欺聽罷一愣,顯然有些不知所謂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薛嵐因無聲與從枕對視一眼,好像突然被人戳破了什麼隱藏已久的小秘密一樣,相繼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心虛之色。
這一下,不知尷尬沉默地過了多久,倒讓晏欺自己先反應過來了,當即眉目一挑,尤是略帶嘲諷地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