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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人無完人,這位世子脾氣古怪,且自幼有口疾,說不出完整一句話,這也是他冷漠少開口的緣故,雖然方才那句&ldo;蕭泊蕭弋舟&rdo;並無不妥,但只有五字而已,又是自報家門,自然不能有錯的,路雲重表示三分理解。
&ldo;薛大人,這一批貨是才從官家手裡運押來的,官家狡猾,第一個沖入宮城要活捉沅陵公主做妾的就是官海潮,從宮裡扒拉出來一大撥人,也不知中飽私囊了多少,如今肯放出來的貨物,大多在此了。&rdo;
薛愷之朝他使眼色‐‐竟敢讓蕭弋舟來挑人剩下的?
莽夫真是口無遮攔。
但蕭弋舟卻側過了身,額發動了下,微嫌料峭的目光直直地朝獸籠裡擲去,蹲在籠中的嬴妲忽然一怔,忙灰頭土臉地耷拉下腦袋,暗念三聲,她已毀容,三年不見,蕭弋舟認不出她的。
蕭弋舟譏誚地薄唇一挑,信手從廊下青石桌上斟了杯酒,到了另一頭,修長勻稱的軀體,微微往後仰,倚柱而立,蕭蕭肅肅,繼續盯著那隻容了十七八人的獸籠。
嬴妲再也沒將頭抬起來一下。
薛愷之往路雲重肩頭推了下,他是文人,一點力氣撼動不得路雲重分毫,皺眉,用勁卻收斂地同路雲重道:&ldo;你是當真不知?敢在蕭世子跟前提沅陵公主?&rdo;
嗓音壓得再低,也瞞不過耳聰的蕭弋舟,他手中的瓷盞晃悠了一下,碧綠清酒瀲灩起浪。
獸籠裡的嬴妲灰溜溜地往後挪了好幾下,被方才正在地上寫畫的少女埋汰了好幾聲,跟著其餘的少女也在不滿了,籠子本就擠,她一直亂動,不能讓貴人瞧清楚她們如花似玉的臉蛋了!
嬴妲連聲道歉。
蕭弋舟還在盯著籠子。
路雲重是當真不知,納罕道:&ldo;為何不能提?世子與沅陵公主有過節?&rdo;
&ldo;過節大了。&rdo;薛愷之直蹙額,果真是莽夫,不諳世事,&ldo;三年前,蕭侯入京,世子隨同前往,與眾求親者一道,向公主求愛,請陛下賜予下嫁。可熟料,諸多求親者都被公主殿下奚落了一通,且唯獨世子一人,幾乎被踩碎了顏面羞辱,將他的禮物踩在腳底下,高貴冷慢地罵他是癩蛤……我不說你也懂得。&rdo;
這果真是羞辱一個男人最直接狠辣的方式了,先奪走他膝下黃金,再一腳踩碎他的自尊。
路雲重雙眸一眯,&ldo;難怪‐‐&rdo;
此事他略有耳聞。難怪西綏百年來一直親厚王廷,而臨危之際,昏君求援於蕭侯,西綏那方竟無動於衷。
自作孽,不可活。
路雲重嘆道:&ldo;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亂世勝者為王,照我之見,西綏不曾落井下石,已經算是蕭侯與世子厚道了。&rdo;
說罷心下又有些餘悸,倘或當年婚事成了,蕭弋舟發兵相助朝廷,義軍即便還有勝算,也恐將延耗多年,費時費力,難有今日之功績。算下來,義軍還需感激蕭侯的獨善其身、不戰之恩。
蕭弋舟還在盯著獸籠,酒盞裡的清酒,一絲浮渣已被晃勻了攪入酒中,那浮沉的深綠終於塵埃落定,變成了一盞醇厚的竹葉青,他仰頭入喉,酒盞被摔入芙蓉花叢之時,目光仍是不曾偏離囚禁奴隸的獸籠。
直視許久,他忽然回眸,朝路雲重道:&ldo;開個價。&rdo;
聽了世子往事,路雲重都不忍再坑他,&ldo;世子想想清楚,官家流出來的這批貨,是他們挑肥揀瘦之後,留下的次等貨。世子身份尊貴,品味超凡,要是撿了這些去,恐怕官家那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