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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鳥貨也真背運,碰上了韓秀才你。」雖然心中多了敬重,但王舜臣還是改不了滿口跑鳥的習慣,口氣也不甚好,「被一箭射死,連個喊冤的地方也沒有。」
「不聽號令,亂我軍心。只能拿他們倆殺雞儆猴!」
「不知嚇得哪家的猴子?」王舜臣失笑。他看似粗豪,心思卻也不笨。
韓岡呵呵笑了兩聲,也不作答,起身走到河邊,將懷中的一個小包丟進渭水。薛廿八和董超死了,從軍器庫中帶出的東西也便用不上,留在身上,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反害了自己。
從河邊轉回,他卻道:「今次來的賊人卻也不好惹,死了三成才退,加上受傷後還能動的,傷亡都過半了!」
「都是在關西廝殺了幾百年,能耐差點的,早就被滅族了。又是劫道,留不得活口,不得不拼命,有什麼好奇怪的?」王舜臣一邊說著,一邊用匕首挑著嵌入肩膀皮肉中的箭頭,突然倒抽一口冷氣,「日他鳥的,這一箭夠狠!」
韓岡連忙上去檢查王舜臣的傷口。長箭被拔出來後,血水直往外冒,還好這一箭並沒傷到筋骨,僅是貌似嚴重的皮外傷。用濃鹽水清洗傷口並止血,縫合起來再包紮好應該就沒事了。只是韓岡只有理論知識,卻毫無操作經驗,而且這裡是荒郊野地,沒有煮沸消毒,如何進行外科手術?
但韓岡再看看王舜臣的傷口,因為剔出箭頭的動作過大,使得傷口外翻得厲害,還在向外滲著血。現在王舜臣看著還有精神,但等會兒就不見得了。如今這等情形,只能先急就章的草草處理一下,幸虧現在是冬天,應該不會容易感染。
「有誰會做針線活的?」韓岡大聲問道。他連紐扣都不會縫,想在活人身上繡花,會繡出人命來的。但這麼些民夫中,挑出個會做針線活的人來,肯定不難。
此時的布匹質量普遍不高,尤其是民間下層常用來做衣服的紬絹和麻布,從來都不是以結實耐用而著稱。要不然,軍中也不可能一年給士兵們發下四匹、六匹、八匹的紬絹裁衣服。棉布倒是結實,但北宋的棉花才剛剛推廣種植,紡出來的棉布稱為吉貝布,價格跟蜀錦差不多,沒個幾千幾萬貫的身家誰穿得起?
平常百姓只能穿著容易損壞的紬絹和麻布衣服。常壞的衣服當然要常補,有分教:白天走四方,夜中補褲襠。常年在外,身邊沒個女人的男人,不會針線活的還真不多。
正如韓岡所料,一個四十上下的矮個民夫出來自薦道:「小的十幾歲時曾在裁縫鋪做過學徒,雖然沒能出師,但針線活還是能來上幾手。」
韓岡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針腳縫得細細密密,「衣服是自家做的?還是渾家做的?」
「自家。俺還沒娶渾家。」
在一個茶壺能合理合法的佔據幾十個茶杯的年代,下層百姓中的光棍為數實在不少。韓岡也不驚奇:「好,就讓朱中你來縫。」
不僅僅是朱中,其他民夫的姓名韓岡都能一口報出來。多認識一個人,就是多了一份資源。就算是微不足道的民夫,可誰也說不準,他們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韓岡對朱中附耳低語了幾句,王舜臣便看見他領著朱中,捏了一根折彎了的縫衣針走過來。「你這是作甚?」
「把你的傷口縫起來!」韓岡解釋道。
「縫個鳥!」王舜臣驚叫,膽魄過人的王軍將難得有驚慌失措的時候,「沒聽說皮肉能用針線縫的。」
「三國時,名醫華佗可是把人的肚子剖開,割下瘤子又縫起來的。只縫個小傷口不算什麼!」韓岡看著王舜臣的驚惶甚至覺得有些有趣,「堂堂一個軍將,刀砍都不怕,害怕一根細針?傳揚出去,可不是多光彩。」
「……那你先拿別人練練手,再來給灑家治。」
韓岡考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