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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

紅雲谷的人自來就不知&ldo;身份戶籍&rdo;為何物，這並不是她的錯；嚴懷朗私自替她生造了戶籍是不對，可若當初他沒有這樣做，或許她此生就註定，只能是江湖上那個不知所謂的鬼魅妖女了。

&ldo;不對……&rdo;月佼揉了揉發燙的眼眶，又從頭開始翻看那《大縉律》，&ldo;他既託衛將軍送這書來給我，一定是這裡頭有什麼法子。&rdo;

同熙四十年二月初八，碧玉妝成樹，春風裁柳絲。

寅時，雞鳴平旦，日昳月隱。

紀向真到底是個義氣少年，想著月佼住得遠，出入又無車馬，便早早乘了自家馬車到絃歌巷接她同去應考。

兩人在門口一照面，紀向真就樂不可支道：&ldo;我還當你今日要穿&l;妖女裝&r;壯膽呢！&rdo;

月佼今日一襲水色素羅武袍，以銀線繡橫竹圖樣的蟹殼青平紋紈長帶束腰，簡潔樸雅中又不失莊嚴鄭重，哪裡有半點妖女的影子。

&ldo;壯膽自是要的，&rdo;月佼笑著上了馬車與他相對而坐，得意地亮出左手手背給他看，&ldo;在這兒呢！&rdo;

還是那熟悉的金粉硃砂，還是那熟悉的烈焰木蓮。

紀向真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嘲道：&ldo;每次都是同樣的圖案，我早就懷疑，你根本就是隻會畫這一種吧？&rdo;

被戳破短處的月佼拿手指頻頻點著手背那朵花，嘴硬地爭辯道：&ldo;你看清楚些，哪裡每次都一樣了？！這回可是用銀粉描過邊的！&rdo;

&ldo;對對對，&rdo;紀向真邊笑邊敷衍，&ldo;十五看燈那晚上，你畫在眉間的還是半朵呢，今日是全乎的整朵，還銀粉描了邊！確實不一樣，千變萬化！了不起了不起。&rdo;

月佼皺起鼻子哼了一聲，自己也跟著笑了。

她心中暗暗想著，待自己將來一切安頓好了以後，也該想法子去學學丹青。

上輩子沒來得及學的事，如今她都想試試；旁人會的東西，她也要會才行。

被紀向真這頓笑鬧過後，月佼原本還有些緊繃的心絃漸趨舒緩，又在腦中將這些日子苦心記下的許多事細細過了一遍。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道：&ldo;小公子，到牌樓了。&rdo;

月佼跟在紀向真後頭下了馬車，落腳站定後，抬眼就瞧見了那威勢莊嚴的牌樓。

這座牌樓距監察司正門約兩三百米，有同熙帝親筆手書的牌匾高懸其上，書曰：文官落轎，武官下馬。

金漆御筆，墨跡蒼蘋。

今日是監察司點招右司員吏，此刻雖天光尚未大亮，牌樓前已停了好些車馬，前來應考的人陸陸續續往裡行去。

月佼與紀向真拿好各自的戶籍文牒，跟著應考的人群一步步往前。

監察司歸屬尚書省名下，往年點招的主考官通常由尚書大人或其指定一名侍郎擔任，再由監察司左右兩名司丞協助，以示公允。

&ldo;奇怪，只是點招右司員吏，怎麼主考竟是帝師？！&rdo;

月佼聽到身後有人訝異低語，便悄悄轉頭看去。

見是一位年紀與自己差不多的姑娘，她便低聲搭話道：&ldo;你是說……坐最中間椅子上的那位，是皇帝陛下的……&rdo;

那姑娘輕輕點了點頭，也壓低嗓音對她道：&ldo;九卿之首，太常卿羅堇南大人，陛下與定王殿下小時都在她庭下受教的。&rdo;

月佼聞言，朝主座上那位一身官袍威儀凜凜的長者投去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