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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林滯了滯,若是昨晚程殊楠的反應讓他痛心,那對方今早的態度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緊跟在程殊楠後面走了幾步,程殊楠突然回過頭,十分戒備地看著他。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你不要跟著我。”程殊楠緊抿著唇,強撐著一點厲色,“昨晚你就跟著我,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好吧,還是把文樂知交給他的那些無用話術全說出來了。
梁北林大概沒料到程殊楠的反應是拒不承認。
這沒什麼好疑惑的,程殊楠即便戴了口罩改了口音換了身份,梁北林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他。
他們剛在一起的那一年,程殊楠大一入學軍訓,操場裡穿著同樣迷彩服的方隊看得人眼花繚亂。大合照貼在新生欄裡被來接程殊楠回家的梁北林看到,只一眼,就抬手指出程殊楠的位置。
而那張照片裡,程殊楠全身都被同學擋住,只是露出了半邊後腦勺和一撮飛揚的髮絲。
程殊楠知道騙不過,這種行為甚至很可笑,但他沒有別的辦法。而對梁北林來說,這樣的程殊楠是活生生的,會走會說話,這比什麼都重要。
梁北林慢慢往後退一步,兩隻手垂在褲縫中間,站得很直。
“……對不起,昨天嚇到你了。”
這時店門口傳來說話聲,是一位老顧客進到店裡發現沒人,然後出來找程殊楠。
強撐的勇氣快要消散乾淨,程殊楠如蒙大赦般回頭向著門店跑去。
顧客來取前幾天做的掛畫,付了錢,又和程殊楠聊了幾句,發現他眼神發飄,幾句閒聊天也是詞不達意的,便很快帶著掛畫走了。
客人剛走,梁北林便出現在視線裡。
不過他沒進門,站在外面三步遠的位置,和店裡的程殊楠四目相對。
梁北林聲音很低,姿態也低,懇求一般地問程殊楠:“我可以去你店裡嗎?”
開門做生意,難道還不讓人進來?
程殊楠深吸一口氣,冷聲說:“好啊。”
大概沒料到程殊楠會同意,梁北林眼底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斂住,在門外又站了幾秒鐘,然後緩步走進來。
他個子太高,體量原本就大,一進來把房間襯得狹小很多。
意識到程殊楠面對他時強撐著的情緒很累很焦慮,他沒往裡面走,在靠近門口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以此降低存在感和身高帶來的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他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突然笑了笑,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笑,像是走了很久的路,終於走到家門口,苦澀,悲痛,夾雜著難以名狀的喜悅。這些情緒一點一點沉澱下來,變得平靜,繼而堅定和決絕。
然後抬起頭,看著程殊楠的眼睛,沉默半晌之後,柔聲問:“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他當然知道他現在的名字叫什麼,知道他的影片號名稱取得威風凜凜,也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程殊楠不過是強裝著鎮定,怕是稍有風吹草動就會一擊即潰。
既然說不認識,那就重新認識好了。
捧在手中的水晶,再也不能碎掉了。
他早就死了
程殊楠看著眼前的梁北林,時間被切割成無數個分段:毫無保留地愛過三年,又恨又怕地痛過一年,脫了一層皮才得以逃離的兩年。
他自詡沒什麼大智慧好心態,當這個人再次出現在眼前,他做了無數遍心理建設的表現還是蹩腳難看。
他反覆給自己打氣,要勇敢,要決斷,但這些東西真正面對時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他可以自己修熱水器換燈泡組裝貨架,也可以憑自己能力吃飽飯。可當過去的羈絆迎面而來,他依然慌不擇路,只想不顧一切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