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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頭看孫立白,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睫毛太長也看不清眼光,但憑他的身體語言——右臂佔有地環著她的被子「繭」,左手抓了她一把發尾緩慢揉弄——她覺得他心情很不錯,樂觀一點,她甚至能說他心情很好。
那就好。何田田想,她不希望他不開心,她受不了那個。
她回想起在烏鎮乍見到孫立白的驚喜,她騙不了自己,喜的成分遠遠多於驚。可是孫立白當時的狀態並不好,她幾乎能看到他背後燃燒的白熾火焰,那如有實質的憤怒。
她不想知道他為了什麼人、什麼事那麼生氣,成年人都學會了獨自迎戰不堪,但她想讓他的心情好一點。就為這個,當孫立白帶著滿身火焰筆直地沖她過來,她沒有躲;當他不說話拉著她去開房,她沒拒絕。
她或許比自己所知的更要迷戀他。
「我師兄……」孫立白突然開口,不知他又是多長時候沒與人交談,聲音異常艱澀。他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師兄是個了不起的人。」
「他天資聰穎,師父說,身體素質差一點半點不要緊,筋骨可以打熬,像師兄那樣出色的領悟力卻是萬中無一。師兄在十七歲那年打敗了師父,按我們門中的規矩,算是正式出師。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從此會在廣闊天地大展拳腳,讓更多人驚嘆……」
他又停住了,第一次聽他說這麼長的話,何田田屏氣凝神,卻聽得似懂非懂。她是寫小說的,這樣的前敘明擺著要接一個不那麼愉快的轉折,因此忍住了沒有追問。
但是,孫立白沒有祭出」但是「二字,也沒再往下說,他不擅長語言,也不善於向另一個人坦白內心。即便在他心裡這個人已經與他自己一般無二。
他只是搖了搖頭,便草率地對這段話做個了結。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到師兄。「
他說這話時扭過脖子勾下頭看著何田田的眼睛,窗戶外面透進來彩色斑斕的光,有些是客棧酒吧簷下的霓虹,有些是河上客舫搖搖晃晃的氣死風,有些是擺在客地上吸引遊客的熱熱鬧鬧的走馬燈。
所有這些五顏六色的光融合到一起,卻又回復了最本真的白色,明亮地投進他們金銀花藤裝飾的窗戶,映在孫立白輪廊分明的臉上。
他的眼睛也很亮,亮亮地看著她,他抱著她,體溫體息與她分享,剛剛還試著與她分享他最深層的心事。
他很真誠,何田田迎著他的目光感受到,她想,這個男人給她看到的是他的真面目嗎?如果他在扮演真誠,那他或許有資格拿奧斯卡。
她相信他。何田田想著,她默默地與被子繭掙扎鬥爭了一會兒,拔蘿蔔一樣奮力拔出兩隻手,主動地、溫柔地攬住孫立白的頭頸。
她想相信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八章 純潔的肉體關係
九點以後遊人漸漸散去,何田田跟著孫立白下樓宵夜,客棧大堂裡坐了不少人,穿著蠟染長布裙的文藝女青年和胸前掛個單反的文藝男青年,跟商量好似的一對兒一對兒。
老闆娘過來沏茶,面色淡定,何田田倒有點不自在,總覺得自己頭沒梳好裙子沒抻平,眉梢眼角還有春意殘留。
孫立白明顯沒她想得多,點著選單點了兩個菜,又詢問地看她。
「隨……」何田田硬把後面那個「便」字吃了回去,哽得她打了個嗝。
「沒事吧?」孫立白微微皺眉,伸長左手撫了撫她的後背,右手遞茶。
何田田接過來剛要喝,突然覺得不對——這是孫立白的杯子,他剛喝過一口!
她苦笑著把杯子放下,換了自己的快要滿溢的茶杯,只是心裡滋味實在太複雜,以至品不出喝到嘴裡的茶水是什麼滋味。
他什麼意思?或者他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