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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很驕傲地講:&ldo;據說是崔小縣令來六安時住了對門那家店,覺得實在是太髒了,上任沒兩天便派了書吏來說了&l;淨&r;字招牌的事兒,書吏也不收茶錢,一條一條把那個叫評選標準的玩意兒和我們東家說明白了,我們東家說這事做得。對門那家沒整乾淨,給書吏塞了幾撥孝敬,沒用!&rdo;
&ldo;如此說來,這六安的書吏可算得上清廉了。&rdo;安德裕嘴上問著,心裡壓根不信,衙門書吏要能清廉,這寒冬臘月能開出報春花來。
&ldo;哪是他們清廉,是他們不敢,&rdo;那掌櫃的回道:&ldo;小縣令可是會抽查他們的工作結果的,上一個接了孝敬給發了&l;淨&r;字牌的書吏,牌子還沒掛上牆呢,書吏的活計就丟了,店家被罰了兩份孝敬錢,那書吏則是退賠了兩倍的贓錢,還在衙門口被打了五板子,丟了出來,從那之後就再沒人敢了。&rdo;
&ldo;他這縣令就一個人,全縣裡他查的過來?&rdo;
&ldo;小縣令是一個人,可他弟子多啊,竹山村那些賣竹紙的,只要從哪個商人嘴裡聽了抱怨,立馬就報給管事的陳柱子,陳柱子查實了就告訴葉師爺;在張小先生那裡認字的娃娃聽到家裡大人說哪家太髒了,就和張小先生說,張小先生也會告訴葉師爺,報信的人可比開店的人多。&rdo;那掌櫃頓了一頓又道:&ldo;書吏不敢隨意收孝敬,衙役也不敢隨便進店,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可舒心多了。&rdo;
安德裕聽了,心底就安穩了,一個縣裡吏治只要大致清明,老百姓不受惡吏盤剝,就不容易出事。如此看來,這小神童有膽子和這盤根錯節的吏員鬥起來,膽氣也弱不到哪裡去。
崔瑛並不知道頂頭上司要來視察工作了,他這會兒一個頭已經長成八個大了,他覺得古代的稅收真是一個大坑。
之前說了,稅收是由縣裡按戶等分配給各家的,按理說非常容易,只要按縣衙裡的戶口薄劃分的五等,算算平均數然後按例徵稅就是了。
但麻煩的是,縣裡戶房的薄子按例是十年一修的,到崔瑛這裡才到第五年,可情況已經與薄子上完全不一樣了。有五年前算成上戶如今連飯都吃不上的,也有算成最低等的戶口卻坐擁百頃良田的,若真按薄子徵稅,肯定得出事。
這事兒可不好解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重新造冊,然後按戶丁田畝徵稅,可這卻是非常容易觸及地方豪強的根本利益,只要看看歷史上那些強行括隱的名臣下場,崔瑛也不是很敢動這方面的東西。
不過六安唯一一點好處是,因為地處在大別山區,山林地多,平原地少,真正的世家豪族少有在這裡置地的,幾個沒什麼太大靠山的富戶不至於真的敢和官府對著幹。
只是不能做的太過,免得某些世族物傷其類,難免逮著他亂懟。
崔瑛想一想,一面叫張雷帶著蒙童們學著清丈田畝,一面派人請了六安的幾個大族來縣衙裡喝茶。
崔瑛和現代大多數人一樣,都是吃不慣宋代茶粉煮製的茶湯,崔瑛在六安安頓下來不久,便偷偷託人去蝙蝠洞採了茶葉,當時是想嘗嘗著名的六安瓜片的滋味的,誰知作為普通平民他連鐵鍋都打不起,炒菜的法子在六安城風靡了起來,他卻沒鍋來炒茶葉。
這回當了縣令,能調動匠戶的第一時間,他就付了工價讓鐵匠給自己倒了一口鐵鍋,沒採到穀雨前的茶葉也不要緊,普通的夏茶也很好,反正比現在待客的茶湯要好多了。
來縣衙喝茶的是六安三家大族,基本上代代都有人在五品以上的那種,三家加起來佔了六安平原地的快五成,這三家人也說不上跋扈,來的都是能當家作主的。
&ldo;崔小縣尊,不必擔心,咱家會按紅契交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