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性化(第2/4 頁)
和留著半寸長指甲的小指托住壺底,飽滿圓潤的壺身整個嵌於掌心,六十度的鐵觀音像細密的電流,順著指肚攀上胳膊,傳遍了李仲森的五臟六腑毛細血管。他的大拇指輕輕撫摸著細膩溫熱的壺肚,幾個手指一起用力,小茶壺劃過優雅的弧線,就來到了李仲森毛楞楞的嘴邊。
這手感,“嘖”,李仲森含著壺嘴,嘬出了聲,舒坦地眯起了眼。
一口茶水遊弋於舌根,覃舒看到他起著老雞皮疙瘩的喉結上下咕嚕又停下。
李仲森笑著開了口:“關於喬增德,我也聽到了一些其他的反饋,你替我多留意一下。順便,啊,哈哈,啊,練一練看男人的眼力,啊?”
覃舒微微向前傾一下頸椎,恭敬地回答:“好的,校長。那,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李仲森慈祥地說:“嗯,去吧去吧。”
覃舒對喬增德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她從祥雲仙廳進門的時候,臺上正好站著毛秀春一家人,毛秀春她是知道的,李仲森特意叮囑過。喬增德比喬丁鉤高點兒,瘦點兒,說不上五官有多相像,但都帶著想沾好處的眼神。覃舒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爺倆兒。
幹部模樣的自然是孫昱仁,不光是幹部模樣,還帶著三分妻管嚴的神情。
覃舒想到“妻管嚴”三個字,忍不住又想笑。她左右看看,李仲森辦公室的走廊上空無一人,但她還是迅速恢復了嚴肅,就像李仲森還在盯著她一樣。
孫昱仁旁邊還站著一個看起來有點兒憂傷,又有點兒憤怒的年輕男人,和孫昱仁長著一樣的圓整下巴,但側過來就顯得硬朗而倔強。覃舒想,大概這就是孫昱仁的兒子孫平禹。那抱孩子的應該是喬增德的妻子,毛秀春的女兒孫平堯。
覃舒遞過紅包,一眼就看到孫平堯臉上被汗水沖刷得團起來的粉底,有一塊還黏在她的黑眼圈上。瘦削的長臉上掛著兩道法令紋,真不像養尊處優的局長千金,倒像個沒睡醒的老媽子。想來,這位喬老師在家是個翹著二郎腿的甩手掌櫃。
但覃舒有點兒想不明白,按說,這妻子的孃家比喬增德家要有勢力,他的妻子算“下嫁”,即便是做樣子給老丈人看,也至少要對妻子好一點兒吧?但覃舒看孫平堯不光無精打采,而且毫無自信。覃舒一走近她,孫平堯看到她精緻的妝容與從容優雅的步伐,本能地感到有些心虛。覃舒從孫平堯躲閃的眼神捕捉到了只有女人才知道的不安。
自信的女人“迎戰”,雍容的女人“等待”,不安的女人“躲閃”,毫無競爭力的女人“卑微”。覃舒甚至沒有看到於春梅,那個在塵埃裡獨自善良的女人。
喬增德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覃舒根本不屑一顧。李仲森說,男人的本能是“色相”,見到喬增德,覃舒信了。如同喬增德愛上的不是孫平堯,而是他的老丈人孫昱仁,喬增德打量的也不是她覃舒,而是覃舒代表的人。
一家人齊齊整整站在臺上,留下一張幸福和美的全家福,但覃舒只是露個面,就看出幸福和美是表象,利益聚合才是核心。
李仲森拿起電話聽筒,又放下,思忖著是不是要給毛秀春打個電話。窗外的風一陣松一陣緊,李仲森站起來看看天,西邊暗湧著陰雲。他在辦公室來回踱著步子,手指敲打著胳膊,不知道想到什麼,嘩啦一下抄起桌子上的鑰匙,走出了辦公室。
他還不知道,孫家已經鬧翻了天。
孫昱仁坐在車的副駕上,從前視鏡盯一會兒孫平禹,再咬著牙看看窗外。毛秀春在車上挎著兒子的胳膊,問東問西,好不疼愛。
孫平禹覺得自己撕裂成兩個人。
他看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人群車流,長天市西街的繁華無聲地在他黑色眼球上切換。餘承舟偶爾出現,又迅速消失。孫平禹想起他手腕上和著血水翻開的皮肉,心臟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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