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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屋簷下啊,陳傳文縮著脖子連連點頭,還是沒放棄給自己找藉口說:「我這身子骨有點弱。」
大男人,居然好意思講這種話。
賴大方冷哼一聲說:「你看著可比小孟壯。」
小孟?陳傳文愣兩秒才說:「孟津姓梁。」
賴大方才不管他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的,只覺得有人在頂嘴,板著臉道:「做你該做的事。」
陳傳文應得大聲,做起事情來就拖拖拉拉。
他揮著鐮刀的樣子小心翼翼,生怕給自己劃拉個口子,心想知青們負傷的次數已經太多,赤腳大夫那兒原來一年用不到幾次的紗布都快供應不足,別回頭連包紮的條件都沒有,再給落個殘疾。
這可不是他想得誇張,畢竟後遺症誰都料不到的,他有位年輕力壯的堂叔,就是小感冒後去世的,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前前後後連三天都沒扛到。
像他這身子骨,估摸著三個小時都很難熬過去,平常嘴上說「借病偷懶」都是開玩笑,實則格外的惜命。
命就一條,要活得長久需要勞逸結合,因此大隊長一走遠,陳傳文就放鬆下來,還挪到齊晴雨邊上說:「聊天嗎?」
齊晴雨給他一個白眼道:「滾。」
兇巴巴的,等著後悔吧。
陳傳文不以為意道:「你昨天半夜聽見隔壁在吵架了嗎?」
齊晴雨睡得死,雷達都不動,瞪大眼說:「吵什麼了?」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陳傳文就高興了,他吹個口哨道:「我現在就滾。」
齊晴雨氣得踹他說:「有病吧你!」
陳傳文嘿嘿笑道:「心癢癢吧,我就不告訴你。」
齊晴雨深吸口氣,還是沒辦法冷靜下來,爪子一揮說:「我宰了你。」
陳傳文才不怕。
他每當這種時候就跑得格外快,手腳很是靈活,彷彿被兔子附體。
到底前後左右都有人,齊晴雨又不能追著他打,只能氣鼓鼓撩狠話說:「給我等著。」
陳傳文反正滿意了,尋找下一個目標,過去說:「許淑寧,有新聞聽不聽?」
聽又不要錢的,許淑寧下巴微抬道:「講唄。」
態度也不算太好,但陳傳文是個憋不住的,想想還是說出來。
世上的熱鬧都大同小異,無非是油鹽醬醋那點事,隔壁鄰居昨晚就是為一顆送回孃家的雞蛋,夫妻倆才大打出手。
許淑寧其實聽見聲音了,但正常語速的方言對她尚且有難度,更何況是吵起架來的嘰裡呱啦,彷彿是地球上的另一種語言。
她詫異道:「怎麼一到這種事,你的聽力就跟本地人差不多。」
陳傳文生來追逐新聞,他可是跟著爺爺奶奶在巷子口的大樹下長大的。
他得意道:「天賦異稟,一般人學不來的。」
許淑寧倒不全是誇他,笑得虛偽道:「你真厲害。」
即使話音裡帶著點調侃,陳傳文也不在意。
他這人缺點一大堆,自認還是有不少優點,揮揮手說:「等我打探出更多的細節,再與你言明。」
還挺文明的,許淑寧好笑道:「行,辛苦你了陳記者。」
記者?陳傳文摸摸下巴道:「不錯,感覺這工作挺適合我的。」
真是心在荒野,人在社稷啊。
許淑寧催他說:「你還是快點幹活吧,大隊長又要來了。」
陳傳文頭上懸著的刀就這一把,無可奈何地回到自己的崗位,就是路過齊晴雨的時候,故意走得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
毛病,齊晴雨想沖他吐口水,到底還是忍下來,只琢磨著他方才要講的新聞是什麼,一顆心被吊得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