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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著懷中人輕微的顫抖,雙臂溫暖,有意安撫,話音卻極是不懷好意。
「來,和朕好好說說。」
蘇錦睫毛濃密,掩著一雙眸子,裡面的神色像是隨時都要碎開了去一樣。
「臣是大楚的臣子,陛下的帝師。」他輕聲道,「接納額卓部和親王子,於江山社稷,確有裨益,臣不會這樣不識大體。只是……」
他聲音已經啞得厲害,像是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霧氣。
「臣私心裡還是希望,臣是陛下此生的第一個男子。」
「……」
楚瀅緊盯著他。
眼前的人,臉色原該是極蒼白的,只半偏開視線,不看她,抖得像是枝頭的一片葉子,好像她不用力抱緊他,他就要隨風落了一樣。
但與此同時,臉頰與耳根又透著薄薄的緋紅,直如朝霞映雪一般,顯出一種近乎艷麗的好看,與往日持重大相逕庭。
她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心裡酸得難受。
眼見他冥頑不靈,還口口聲聲同她提和親之事,卻也生不起來氣了。
前世裡她不曾這樣委屈過蘇大人。
當年他們什麼事都是頭一次經歷,沒有在這樣早的時候,就與額卓部議和,也沒有早早讓倪雪鴻覺得,她這個皇帝還算值得下注,將自己的兒子塞進宮來碰運氣。
所以,雖然前世朝堂上紛亂,步步艱難,遠勝於今日,她與蘇錦之間,卻著實是兩心相悅,無人打擾,每日在卿雲殿同床共枕,早晚相對,便如尋常夫妻一般。
至於竺音和倪歡,那都是蘇錦走後,太后做主送進來擺著看的人罷了。
蘇錦他……還在世的時候,從沒有別的男子站在眼前讓他吃心過。
結果今生,她反倒是讓他平白來受這個罪。
他這樣驕傲的人,竟要在她面前自己敞開衣衫,一邊違著心意勸她接納旁人,一邊對她道,他想要做她的第一個男子。
幾乎像是在乞憐。
讓蘇大人來經受這些,她不如千刀萬剮算了。
她忽地一把摟過他,竟不是打橫抱起,而是向上一掂,將這人修長身軀直接扛在了肩上,徑直向床榻走去。
其情其狀,如同什麼悍匪莽婦,陡然生出了兩分殺氣。
蘇錦被她放在床上的時候,仍難掩驚愕,「陛下。」
她俯身壓在他身上,只將頭支起些許,忽地邪笑了一下:「蘇大人想嗎?」
「……」
蘇錦不意她這樣直白,陡然臉色通紅,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一雙眼睛像落在水面上的星光,濕潤閃爍。
不然呢,還能是怎樣?
楚瀅挑逗完了,也沒指望他真答,只埋下頭去,雙唇輕輕落在他頸間。
聽著他極隱忍的呼吸聲,只覺得心裡某個隱秘的空洞,被漸漸填滿撫平。
「蘇大人,」她一邊伸手勾弄他的下巴,一邊笑,「為什麼不再貪心一些?」
眼前人讓她手指輕抬起下頜,墨發都凌亂了,哪還有半分平日的清冷模樣,簡直彷彿話本里說的勾魂美人一般。
他喘著氣問她:「什麼?」
她便笑得半是無奈,半是心疼。
她埋頭進他頸間,輕啄不休,聽著他呼吸失了方寸。
「比如,我此生身邊都只有蘇大人一個。」
手指如靈蛇一般,繞著他的衣帶。
「再比如,生生世世,我心裡也只有你。」
她知道,人人都說,這等話不過是女子在床笫之間哄人高興用的,情動之處,隨口一說,便也姑且一聽罷了,若是哪個男子當真信了,必要讓人笑是痴傻。
她猜,像蘇錦這樣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