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頁)
芸志行如遭棒喝,心裡一下子涼了個徹底。
「安昌行宮乃是多年前開工,此時陛下聖旨已下,無論如何,在立夏之前,行宮都必須建造完畢,以待陛下親臨。」
「本官曉得你的難處,所以特地截了你上一張呈報時疫的摺子,將賑災的錢帶來了,便交由你辦吧。」
「芸大人奉公守法,向來是淮安父母官,陛下聖駕親臨,乃真龍天子,於公於私,對你都只有好處。」
鄭薛桐幾句官腔,徹底把這件事按死在了芸志行身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皇帝面前的能臣和一個地方官員對比。
再加上他還看似好心地給芸志行帶了銀子,留了生機。話已說死,芸志行就算是有千般無奈,也只能咬牙應下。
聖旨已下,豈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此刻無論是作何掙扎,都必須想盡辦法在立夏之前建好行宮。
先前有個地基,但建造行宮的人力依舊是個大問題。
淮安自古便是江南水鄉,自給自足,民風淳樸,百姓們都有自己的農田,不像別的城池,要靠給富貴人家賣力氣活才得以生存。
短短數月,眼下就算是有銀子,他要到哪裡去找修建的工人?
芸志行夜半坐在屋內,愁得直嘆氣。
月亮已升至中天,房門忽被輕叩兩聲。
芸志行抬頭,只見祁銘之帶著一盒糕點,推門而入。
「父親何事煩惱?」
祁銘之早讓人盯著,見夜深了芸志行還亮著燈,便猜想多半鄭薛桐已經說了此事。
芸志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墨兒還沒睡呢?」
「嗯,聽木香說父親房中還亮著燈,估計是還有公務要忙,所以特地拿了些點心過來。父親您這是……」
祁銘之目光落向桌案,示意著芸志行看去,案上並無公文,空有他撐著腦袋在此嘆氣。
「墨兒有心了,」芸志行將碟子往自己面前挪了挪,「早些回去休息吧。」
「父親,有什麼事可以說一說,墨兒或許能為您分憂。」
「你?」
芸志行有些詫異抬頭,而後笑了笑。
「你一個女兒家,怎會懂得這些事情?」
「說一說也並無壞處,我出口無忌,權當聽個樂,若真有可用之處,豈也是意外之喜。」
芸志行沉吟片刻,認同了這一觀點,於是便將今晚在酒樓時得到的訊息說了出來。
祁銘之聽罷暗道果然。
「由此看來,當年要建安昌行宮的時候,便是上面有人巧立名目,為了套出銀子來充私庫。父親此刻便是在為這些人收拾爛攤子。」
「唉,可如今皇帝已經下旨要來淮安,這才是讓為父頭疼的問題。」
這道理芸志行當然明白,他都為此愁了一個晚上了。
「淮安百姓向來安居樂業,誰會願意吃苦受累地來修築工事?」
數年前開始修建安昌行宮的時候,還是從隔壁的州府調派的人手,在加上不低的報酬,才有一些農閒時的本地人來。
如今初夏之前,趕著地裡播種插秧,正是農忙的時候,上哪裡找人?
祁銘之早已料到了這些事情,他往前走到芸志行身後,替他輕輕錘了錘背。
「父親莫慌,且聽我一言,可聽聽是否可解?」
這件事是他從慄鄉的時候就開始籌謀的,也早已讓人摸清楚了情況。
「如今憂心的是人力,淮安地大,未必沒有足夠的工人應徵,只是父親擔心酬勞不夠,又趕上農忙,才有找不齊人手的可能。歸根結底是利益不夠,無法驅動百姓的積極性。」
芸志行輕輕點頭,聽著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