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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嘿，咱家到福建幾年，還沒遇著一個能說好官話的閩人。你可是本地人？怎生稱呼？&rdo;

&ldo;回公公話，小子是地地道道的福州人，家住楊橋巷，名馮虞，還未及冠不曾取字。先父行商，天南海北的客人也都遇到過，小子便胡亂學了些個。&rdo;

&ldo;哈哈，胡亂學便能到說到這個份上？只怕人後也花了不少心思吧。你家中做的什麼營生？方才聽你說&l;先父&r;，難道你父已經過世？&rdo;

&ldo;小子家中原本做些日雜生意，家父前些日子染病身故，原先的生意也已是做不下去。如今家中只有老母、管家和……和養媳。&rdo;馮虞還是臉皮薄了些。&ldo;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策，老母、養媳不好拋頭露面，家中生計只有小子一力承當了。今日本就想著出來琢磨些營生，到了山門口不自覺就進來了。&rdo;

梁裕聽了這話，也跟著唏噓了一會兒。突然有了個主意，這少年如此曉事，是本地人，官話說得又好，不如招來做個通譯，本地人熟門熟路的有些事也好交辦。&ldo;既然這樣……馮虞是吧？不如到咱家鎮守府擔個差事，養幾個人那是不在話下，怎麼樣？&rdo;

什麼叫天上掉餡餅？馮虞覺得自己腦門上剛剛就捱了一塊。這年頭，各地鎮守太監、礦監、稅監自己就不用說了，手下哪個不是富得流油。只是他轉念一想，又有些舉棋不定。這些給太監效力的，民間有個既定稱謂，叫做&ldo;狗腿子&rdo;。雖說風評罵不死人，可是接受了小半輩子革命教育的馮虞，還是很不願意將自己與穆仁智的猥瑣形象劃上等號。只是這推託之詞可得想好，要是無意間觸怒了梁公公，當場翻臉，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ldo;回公公，非是小子不願高攀，只是家中世代為商，先父遺言望我重振祖業。公公如果有什麼活計，隨時吩咐，小子一定盡心竭力。只是平日裡，小子還想著好好做一門生意，對家中、對先父都有個交待。&rdo;

聽了馮虞這般回話，三個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鎮守太監是什麼人？一般人等想巴結還巴結不上，竟有向外推的。今天真是遇著奇人了。梁裕倒是來了興致：&ldo;這樣啊，也罷。不知道你打算靠什麼營生養家？&rdo;

&ldo;說來不怕公公笑話，小子自幼對廚藝有些心得。近日看街上那些尋常飲食，只怕沒一家勝得過我。只是小子家中餘財所剩無幾，如何起步頗費些周章。&rdo;

在邊上憋了半天的楊雄突然開腔：&ldo;呵呵，你口氣忒大了。若說有些手藝倒還罷了，這麼多家經年老鋪都不在你眼中麼？&rdo;

&ldo;回大人。美食講的是博採眾家、推陳出新，而非家學淵源。不過，小子在這兒再怎麼說也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兩位大人若是有暇，不妨到舍下小坐，親口嘗上幾味，便知真假。&rdo;

這時那楊雄與梁裕耳語幾句，又問馮虞：&ldo;我看你也是識文斷字的，怎麼不去考取功名？孟夫子說過&l;君子遠庖廚&r;，做這飲食營生，不怕別家嚼舌根？&rdo;

&ldo;回梁大人，孟夫子原文說的是&l;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r;不是說做廚子的是賤業，君子世人就應當看不起他們。而是說君子應懷有仁者之心，不忍殺生，可是又想吃肉，怎麼辦呢？&rdo;

頓了頓，看幾人聽得凝神，馮虞接茬說。&ldo;只好離著廚房遠遠的，眼不見為淨。所以漢代賈宜說過一句&l;故遠庖廚，仁之至也&r;，算是解得透徹。此外，歷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