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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奕倒杯柳橙汁,遞給尋聿明:「我們出去吃吧?」又叮囑艾比:「不是說冷麼,去穿你的小斗篷來。」
尋聿明放下資料夾,說:「我有事問你,用不了多長時間,一會兒就走。」
「在這兒問?」莊奕指指朝客房走去的艾比,「她也餓了,都下午了。有什麼事吃飯說吧。」
他去廚房打包了一些雜物,讓尋聿明抱著艾比:「幫我看著點兒她。」自己去開車。
尋聿明見他回家拿的都是些水壺、水杯、飯盒之類的東西,猜著是給秦雪巖拿的,想起醫院到現在都沒訊息,道:「每個人甦醒的時間不一定,也許明早,也許再過幾天,秦阿姨她……」
「我沒著急。」莊奕開出小區,趁著紅燈停下車,從中央後視鏡裡看著他說:「你不用有壓力,我相信你的能力。就算怎麼著……也不是你的問題。」
尋聿明與鏡子裡的他對視兩秒,轉過了臉去。看著外面逐漸落山的夕陽,睫毛輕輕垂落,他道:「我不該做這個手術的。」
車子恰好駛入濱海隧道,莊奕的臉隱沒在暗影中,他的表情看不分明,只有淡淡的聲音問:「為什麼?就因為我是你八年前談過的前任?」
醫生不給自己的親友做手術,是為避免個人感情影響客觀判斷。但前提是有感情。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呢?如今什麼也沒有了。
「不只為了這個。」尋聿明知道自己是在過度擔心,可他控制不住。「我來醫院才兩個月,已經有三個病人沒醒過來了,這個時候我不——」
「你的因果關係弄反了。」莊奕打斷他的話,手裡的方向盤轉個圈,進入了濱海公路。
天色漸漸晦暗,日頭融化了半個在海里,此時此刻的海面異常瑰麗,如同打翻了顏料盤,粉白橙紅藍綠紫,悉數渲染在一起,繽紛而奪目。
莊奕目不斜視,眼睛盯著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說:「不是因為你,病人才沒醒過來。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你,那些本來就沒可能醒過來的病人,才有了一線生機。」
因為他是尋聿明,所以罹患絕症的病人會慕名而來。也因為他是他,所以那些原本不該有的希望才會被點燃。
「那些人做手術之前都簽了同意書,人家願意拿自己的命來搏一次。他們自己都不怕失敗,你有什麼可怕的?」
莊奕將車停在海邊,去了一家露天餐廳。岸邊的鐵藝圍欄上纏著燈條,細碎的光閃爍著,落進兩排鳶尾花裡,變成了露珠。
服務生把他們領到一旁的空位上,莊奕給尋聿明拉開藤椅,又將艾比放進兒童座椅,坐到對面點了餐。
尋聿明不是來吃飯的,也沒心情在這裡和他吹海風,他開門見山道:「我心理評估的結果出來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憑什麼不給我過?我再三跟你說了,我沒有酗酒!」
這種走過場的事,莊奕不給他過,多半是故意。
他思來想去,覺得問題肯定出在酒上。尋聿明後悔死了,早知道那天不告訴他自己喝酒的事,扯個謊就過去了,何至於像今天這樣麻煩。
「我沒說你酗酒。」莊奕抖開餐巾,鋪在自己腿上,拿起勺子說:「反而是你自己,總是強調你沒酗酒,這難道不是你對自己喝酒而產生負疚感的表現麼?因為你心虛,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不斷地說服自己喝酒沒問題。」
尋聿明被他說得滿臉通紅,他試圖爭辯:「我心虛什麼?我沒有做錯事,有什麼可心虛的。」
「是啊,你又沒有做錯事,你心虛什麼呢?」莊奕晃了晃左手裡的小銀叉子,上面那塊香煎鮭魚居然沒有飛出去,「問題就在這裡。」
「我沒有。」尋聿明被他說中心事,只能為了反駁而反駁。
他別過臉望著海平面,道:「你說我心理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