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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的搖臂轉動起來。
攝像機很快被拉到近景,慕阮阮轉過身,開口唸出那句臺詞,
「我聽聞凡間有這麼一句話,有道是生身為人,信命者凡,改命者貪,」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神色,連臺詞的力度都分毫不差,把兩條片子疊在一起,就像是有人按了回放鍵,她問,
「如使君來選,你要做哪一種人?」
「立身於世,」聞商連只微微垂了下眼睛,他神色變化不大,沉默寡言的少年神君卻瞬間躍然眼前,「要做,就做最貪之人。」
他們凝視彼此,在內行人看起來,此刻的聞商連和慕阮阮是極相似的。
他們沉默的眼睛,彷彿會說話。
「真巧。」慕阮阮輕輕一笑,「我也是。」
這句話說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她抬手攀上聞商連的肩,踮起腳尖朝他湊了過去。
是少女的騙局,是神裔的宿命,也是訣別。
他們之間的距離眨眼縮在尺寸間。他的手捱上她的腰,溫度沿著尾椎一路而上,還有幾分愈演愈烈的架勢。
一場戲而已,慕阮阮。
她這麼想著。
可急劇的心跳騙不了人。
下一秒,慕阮阮搭在聞商連肩上的手用力一推,曖昧的距離迅速被拉開。
對手戲對連貫性的要求更高,攝影機不負責放慢任何一場表演,接在臺詞後的情緒,秒之內給不到,就叫誤場。對於演員,這是足以致命的低階錯誤,何況她面對的是聶遠這樣的導演,還是這麼關鍵的一場戲份。
慕阮阮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時候垮下來的後果。
可面對聞商連,她還是沒有辦法。
慕阮阮妥協似的嘆口氣,「不好……」
她準備放棄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聞商連忽然俯身過來,他單手捏著慕阮阮的下巴,看起來像是捧著她的臉,卻是借著身位,將主機位的鏡頭遮了個嚴嚴實實。
他對著攝像機低下頭來,像是被按下了升格鍵,那長眉薄唇佔據了慕阮阮全部視線,她的記憶彷彿在倒退。
越是久遠的故事,最先被回憶起來的,往往是微不足道的細節。
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天,
空無一人的自習室,被風吹動的書頁,窗外操場上,少年打球和奔跑的聲音,她在暖洋洋的日光裡偏過頭,看見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闔上了眼睛。
他眼底有很重的烏青色,不知道是因為拍戲熬了多少個大夜。慕阮阮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那雙眼睛,見聞商連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大著膽子一路摸索到了他的嘴唇。
手腕被人捏住,慌亂中她撞進聞商連的視線,漆黑的瞳仁裡映著她的影子,情勢瞬間反客為主,
「大清早叫我陪你來自習室,」他音色裡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就是這麼複習的?」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可這一次落下的卻不是聞商連的吻,乾燥的指腹在她唇上稍稍用了力,像復刻回憶,有碾磨的意味。
借位。
做演員的基礎課,被聞商連做起來簡直駕輕就熟,這麼近的距離,連聶遠都沒看出什麼端倪。
他的呼吸一觸即離,在慕阮阮怔忪的神色裡,聞商連一斂眉。像是有細末的微光從他臉上一晃而過,他輕聲開口,是故事裡的臺詞,
「我都知道。」
「精彩!」慕阮阮還沒反應過來,聶遠就率先鼓起掌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我還沒見過哪個新人,能在聞商連這種戲霸跟前,表現得如此遊刃有餘,看過這段表演我終於能確定。」聶遠他翻看著監視器,似乎還有意猶未盡,他朝慕阮阮點了點頭,眉目裡全是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