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第2/4 頁)
撞撞從自己的墳頭站起,又一道閃電在他的身後刺入大地,他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鬆開抓著厄里斯的手腕,視線漫無目穿過他的身影延伸向後方,他身上的西裝尺寸合身,卻在爬出墳墓時撕扯得破破爛爛,上面沾滿了泥土和雨水,像是屋簷下原地打轉的淋雨小狗,他死的時候尚且年幼,歸來依舊如此。
小孩張了張嘴,跟被踢了一覺的刻板小動物似的木訥重複:“…布魯斯?…”
厄里斯面無表情,只是抬起胳膊,用手腕內側蹭了蹭他額前的髮梢,看著那些黏上他的白色光芒漸漸染白了那一撮頭髮,厄里斯心想:
——飼養破殼小鳥和破棺小孩能有什麼區別?
他們同樣掙脫束縛打破囚籠,用嬌嫩的喙和傷痕累累的手去撕開死亡迎接新生,氧氣的匱乏讓這成了一場生死時速,不是所有的鳥都能啄破保護者它的蛋殼,也不是所有小孩都能在死後一年從六尺之下埋葬他的墳墓中將自己挖出。
厄里斯知道如何飼養幼崽。
巢穴、食物和庇護。
他的巢穴不是建在懸崖峭壁的頂峰,沒有熊居住的山洞或是雄鷹搭建的鳥巢,混凝土構造的房屋在這個時代是主流,正正方方的蜂窩結構可以容納進百人同時居住,人口數量跟三明治一樣是疊加向上的,近百年間跨時代的建築一座座拔地而起,像是會隨時起飛那樣越駐越高直指天際。
在這樣一座繁榮糜爛陰雲終日不散的城市中,陽光是昂貴的,地位和高度畫上等號,越是位高權重,透過窗戶看著下面車水馬龍越是渺小。
寬闊明亮的大平層,各種現代設施一應俱全,巨大落地窗的對面是高聳富有科技的韋恩塔,遠處還能看見環軌列車緩慢進站。
進門後將小孩放在柔軟的沙發上,立刻有黑色的影子漲潮似的從沙發腿、桌子下燈一切背光的地方湧出,只點了一盞檯燈的情況下黑暗侵蝕的區域空前強大,影子們像萬聖節披著黑色床單的小幽靈一樣匯聚後站起,如有生命般將小孩引去浴室。
厄里斯從冰箱裡拿出易拉罐裝的可樂咔嗒一聲開啟,他咕嚕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體,其餘的黑色影子則殷勤地翻出櫃子裡成套的迪士尼碟片,一張張送到他眼前任君挑選。
通常來說《睡美人》是他的最愛,而《小美人魚》讓他想起海水的潮溼和那群過於熱情似火的鯨魚和海豚,為此厄里斯對沿海地區避之不及,就哥譚灣都不願意靠近。
等小孩洗去墓地的泥土換上乾淨的睡衣,女人的呼喚聲從客廳裡傳了出來。
“tod——!”
小孩身體僵硬了一瞬,空洞的視線尋著聲音望去,只見雙腳擱在茶几上的厄里斯正陷入柔軟的沙發中,在獵人和婦人的爭吵裡狠狠灌了一口冒著不詳氣泡的黑色快樂水。
他已然意識到自己因過於可愛的碟片印花慘遭詐騙。
雖然主角是兩隻毛絨絨的動物幼崽,但其中暗藏的對立與衝突則早早埋下了伏筆,他挺討厭這種一上來就明顯暗示矛盾與悲劇話走向的故事情節,小狗用奶聲奶氣地說:‘tod,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而觀眾知道還有大概60分鐘他們就會因宿命反目成仇刀劍相向。
友情經不起考驗,經得住考驗的往往雙雙撞得頭破血流,無論哪種結局都讓純愛戰士厄里斯渾身每一寸面板寫滿了抗拒。
螢幕裡小狐狸沒趕上承載小獵狗遠去的老爺車,只能失落的用尾巴緊緊裹住較小的身體,對著尾氣噴薄的方向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真正的好時光只存在於懵懂的童年,還是小孩天真爛漫,永遠會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傻了吧唧樂一整天,而一旦長大成人,世界這隻鮟鱇魚就將那些鋒利的稜角和兇惡的獠牙露了出來,大人們都是猜忌和利益,再也不復當初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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