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枇杷又怎麼確定,我就真的可信呢?”(第3/4 頁)
因為無論是在光線暗淡的室內,還是搖曳的橘色燭火之中,那點紅不會顯得如在白晝之下這般的鮮明刺目。
這也同時解釋了,那種突然而至的違和感。
不是眼睛的問題,也不是人的問題,其實單單只是因為從光線暗淡的廊下走進了明亮的日光之中,僅此而已。
在我恍然大悟的同時,蘭公子幽幽的話音也隨之傳進我的耳朵。
“你知道嗎?傳言說人有轉世輪迴,一個人若是在上輩子為情所困,為另一個人流了太多的眼淚,耗盡愛恨痴嗔卻至死不得,那麼這怨氣便會凝結起來化作眼角的一顆淚痣。”
“……”
“越是深重的怨念,凝結成的淚痣顏色就越深。所以每一個帶著淚痣出生的人,其實都是因果路上的討債人。尤其是紅色的淚痣,那是臨死前最後一滴不甘的血淚所化,人都嚥氣了,淚才堪堪落下。黃泉路上的鬼連自己都忘了,唯獨就捧著眼角的這一滴血淚,為的就是以此為憑證再入輪迴來討債呢。”
蘭公子的嗓音放得又輕又柔,彷彿是在講一個再溫馨不過的睡前故事。
聽罷,我一時無言。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一隻腳早已經踏入了廊下的陰涼之中,又或許到了這個時辰,背上的太陽已經不像早前那樣光芒萬丈地照著。
我只覺得一陣涼意倏忽從腳底升起,一直順著脊背竄上後頸。
就連交握著的手掌心都在瞬間滲出些許的薄汗。
滑膩膩的感覺,令人有些不適。
蘭公子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於是開口詢問怎麼了。
“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可能是在太陽底下站得太久,現下冷不丁地覺得身上有些涼。”
我訕訕答道,不知為何,忽然感覺有些無法直視那張點綴著殷紅色淚痣的臉。
“這樣啊,那還是早些回去的好。”蘭公子點頭,善解人意地說道,拉著我的手微微收緊了些,“我就想著怎麼出了這麼些汗,還以為是我說錯了話,嚇到你了。”
蘭公子說得坦然,我卻有些心虛。
但依舊在面上裝作若無其實的樣子:“怎麼會呢,就連公子都說了,那些東西並不可信。”
蘭公子笑了,直笑得眉眼彎彎:“可枇杷又怎麼確定,我就真的可信呢?”
“我……”
我開始有些遺憾,自己沒有能夠在黎宵離開的當時,就拉著蘭公子一起回去。
那樣我也許就注意不到蘭公子眼角的淚痣,也就不會提起什麼輪迴轉世啊,怨鬼討債啊之類的話題。搞得青天白日裡,整個人都有些發毛。
眼前驀然浮現黎宵臨走時看好戲的表情,以及那一句——我等著,你後悔的那一天。
黎宵話裡的意思,應該與此刻的情形無關。
可我就是鬼使神差地想了起來。
——不過,還不至於真覺得有多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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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夠相信自己,卻堅信著已經所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存在即是合理,合理即是唯一。即使有機會回到過去,在同樣的時空條件下,只要我還是我,就不會做出另外的選擇。
而我,又怎麼可能不是我呢?
“枇杷不知道。”我老實地搖頭,“但枇杷確實相信公子,遠勝過相信我自己。”
我說著,滿臉真誠地看向身旁的蘭公子。
這時,我已經漸漸知道自己儘管生得不夠漂亮討喜,卻長著一張十足乖巧的臉。
雖然有時看起來會顯得有點呆、有點傻,但是它足夠無辜,足以讓人覺得有這樣一副面孔的人,怕是連最最拙劣的謊話都編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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