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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上首許久不聽太后回應，她心中微微一沉，便知道太后這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姿態便越發柔順。

太后於座上靜靜看了她半晌，終於理著袖擺漫不經心地開口道，&ldo;哀家聽聞，陛下很喜歡你做的糕點?&rdo;她的語調微揚，詢問的話語語氣卻肯定，無形之間便有種迫人的氣勢，若是一般人，此時必定驚心膽顫。

然而顧央並非是一般人，她經歷過無數世界，就是連女皇也並非沒有做過，當初能讓百官莫不服從，如今自然不會因此露怯。

&ldo;小女雕蟲小技，陛下也是圖一時新鮮罷了。&rdo;

&ldo;呵，能讓陛下有一時新鮮可圖，你的本事也不小，&rdo;太后不以為然，不過倒也轉過了話頭，&ldo;你會撫什麼曲子?&rdo;

顧央垂眸，&ldo;小女不才，大華朝如今的曲目都略通一二。&rdo;

太后撫摸著金珠嵌蝶九鸞鏤空護甲，紅唇彎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ldo;哀家倒是喜歡那曲《墨山調》，只是一直不得其韻味，你便奏給哀家一聽。&rdo;

《墨山調》乃前朝琴師梁雍所作，其指法之精妙，琴曲之悅耳，意境之高遠，上下千年，無人望其項背，太后此舉，分明是故意為難。

而顧央無論彈或不彈，都將受太后責難。

顧央神色從容地向太后行了一禮，於琴邊坐下，雙手擱於琴絃之上。

她不但要彈，還要彈得好!

一道破石之聲驀然驚起，霎時間便掠奪了所有人的思緒，教人只能將那一聲接一聲高而亮的迴響銘刻入腦內，隨著那曲調沉重而沉重，輕快而輕快，時而仿若置身飛羽，望盡遠山連綿，曠達高遠，時而仿若路遇清池，魚潛魚躍，水出青蓮。

&ldo;哐當&rdo;一聲，太后猛然站了起來，置在手邊的骨瓷描金茶盞狠狠摔在地上，碎了個乾淨。

侍候的宮人驚慌萬分，大呼著&ldo;太后息怒&rdo;跪下請罪。

太后這才恍然，一雙眸子神色複雜，她緩緩坐回鳳座之上，彷彿方才的失態不復。

她看著隨宮人一同跪下的顧央，淡淡道，&ldo;繼續跪。&rdo;

這繼續一跪，就跪了一個多時辰。

他人或許不知道太后為何動怒，顧央卻看到了太后那一瞬驚怒的神情，彷彿透過她在看什麼人，而且還是一個她極不喜歡卻無法企及的人。

再加上她本就心存芥蒂故意刁難，責罰是難免的。

不過顧央倒是沒有想到太后只讓她罰跪。

她原本可是做好了被太后杖責或是更嚴重的刑罰，給蒼豫來一出苦肉計。

如今這苦肉計或許沒有當初計劃的那麼好，但能摸清太后對蒼豫真正的態度，也算是宮中之行額外的收穫。

想到這裡，顧央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只是這個身體，好像撐不了多久了。

而蒼豫也是在此時趕了過來，他剛剛下朝便得到了顧央被太后帶走的訊息，只是坐在輪椅上再如何也不會多快，心中因擔憂竟生出幾分焦慮來。

&ldo;阿豫?&rdo;太后眸光一厲，語氣卻彷彿很疑惑，&ldo;你怎麼來了?&rdo;

蒼豫聞言只淡淡瞥了太后一眼，轉動輪椅來到顧央身邊，輕聲問道，&ldo;還能站起來麼?&rdo;

&ldo;王&rdo;她微微抬首看他，面色蒼白慘澹，卻極力扯出一抹笑來寬慰他，一如既往地乖巧，卻令他心裡莫名地燃起一團火。

蒼豫朝著她笑了笑，伸出手來，神色是少有的溫柔，&ldo;來。&rdo;

顧央知道此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