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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一張臉白淨,雖然說家裡伙食不好,但衛氏兩口子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福妞吃,生怕她身體跟不上,其實福妞自己也是提心弔膽的,她怕走了前頭四個姐姐的老路,有時候不想自己吃好東西爹孃吃糠咽菜,但為了身體,只能帶著心酸吃下去。
這樣以來,福妞就生得明顯比其他女孩兒氣色要好上一些,加上先天五官膚色等都極為出色,如今穿著粗布衣裳往那一站,也是位盈盈少女,宛如朝霞中的白色山茶,不帶一絲兒的雜質,又何談心機?
鄭氏都不信,這個看起來純純的福妞有心機,當然了,這也不影響鄭氏覺得福妞也是個掃把星。
福妞抱著衛氏的胳膊撒嬌似地輕輕搖晃,沒幾下,就把鄭氏把著銀子的手晃掉了。
鄭氏咳嗽一聲,縮回了手,繼而看向那群看熱鬧的老婆子們,聲音淡淡的:「我王家是清貧了些,但絕對不是那種為了幾個雞蛋,也能偏心得讓家裡雞飛狗跳的人,老大家的,你這幾位嬸子大娘站了許久,還不看茶?讀書人家的禮數你如今都還沒學會麼?」
那幾個老婆子見著鄭氏竟然如此這般就把銀子給了出去,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何況鄭氏說的那句「為了雞蛋而偏心」不就是暗諷他們?
普通人家,偏心是大多數的,十根手指還不一樣長短,誰能做到完全公平呢?
李老驢媳婦咳嗽一聲:「茶水俺們就不喝了,家裡的雞還等著餵呢。」
「就是,就是,俺也走了。」
那些人一走,王有正跟衛氏立即也帶著福妞兒走了,秦氏有些不忿:「娘,那銀子……」
鄭氏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她冷著臉坐下來:「滾出去。」
她脾氣上來,秦氏也是不敢惹的,立即地走了。
秦氏一出門,鄭氏就抬手要砸旁邊桌上的碗碟,但想到砸碎了之後還要花錢買新的,又強行收住了手,但卻咬牙切齒地低聲罵了起來:「一群賤婢!」
當晚,王翠翠被打了一頓,因為她而損失了那麼多銀子,秦氏惱,鄭氏也惱,可王翠翠哪裡料到福妞跟自己說話時站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也能被旁人聽到呢?
她心裡頭委屈,又恨,巴不得撕咬福妞一口。
今兒的福妞快活的很,王有正腿壞了,拄著棍不能走遠,便讓衛氏拿了銀子立即就去還了外頭欠下的債務,另外去村裡家境稍微好些的人家買了些米麵,他們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細面,可這回衛氏卻放了一回血,拿銀子換了小半口袋麥子。
衛氏拿回去麥子,淘澄乾淨,如今五月的天,乾的也很快,曬乾之後拿去磨成麵粉,當晚就做了一鍋手擀麵。
她種的有茴香,手擀麵裡頭放幾根茴香,吃起來香氣撲鼻,一家三口在燭光下宛如過年似的。
福妞兒頭一次吃飯的時候這麼舒心,因為爹孃也都是吃的好東西,她不必心酸。
一碗麵吃下去,福妞嘴唇紅艷艷的,眸子如含水一般,笑眯眯誇讚:「娘做的面真好吃!比過年時包的餃子都好吃!」
衛氏揉揉她黑亮的頭髮:「你喜歡吃,娘往後時不時就給你吃一頓。」
她說完,王有正也嘆氣:「從前只想著攢錢,怕哪一日需要用錢了沒法子,可現在想想,平時不養好身子,哪一日傷著了,那才是要命。咱們以後可不能死攢錢了,得多給福妞弄些好吃的。」
衛氏低著頭去挑了下燈芯,笑吟吟:「你也是,這回腿摔著了,可一定要休息好。」
王有正吃碗麵,抹乾淨嘴巴說:「原本我還想著這錢要回來不容易,娘不是個溫和的人,可今兒真是叫我意外。」
衛氏點頭:「是啊,沒想到娘會直接把銀子給咱們了,難道說之前是咱們誤會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