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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昕給思藍做咖啡,思藍站在那巨幅中國地圖前正在找東江的位置。
離著這麼遠的距離,如昕也能準確無誤地找出來那個小小的點。過去有很多次,她一個人在地圖前靜站。
咖啡杯放在玻璃茶几上叮地一聲,思藍回過頭來,走到沙發旁坐下。一頭染成棕紅色夾點淺藍的長髮在透過玻璃照進來的金色陽光下閃耀著有點詭異的光澤。
「怎麼回事?我以為是你去。」如昕坐下來。
「但義大利公司有些狀況,思怡說貨款亂七八糟,叫我弄清楚先。但我去年才參與,哪知道那些以前的帳有什麼問題?」思藍做個鬼臉,嘟起嘴。
思怡已經在公司七八年了,職位是總裁。思藍去年在英國唸完工商管理才加入公司。這個品牌seeyou(看見你)是董事長前幾年從歐洲買下來的,之前一直在歐洲銷售,思藍回來後就交給她負責義大利公司的工作。說是負責,不過是跟著看看。
然而這一年來,義大利公司的銷售並不好。中國的零售市場,特別是電商新媒體一片紅火。是以公司今年打算進入中國市場。
思怡性格強勢,是個工作狂,一心撲在公司。思藍大大咧咧,性格隨意可愛。這一年來,工作上姐妹倆沒少鬧意見。每次有爭執,思藍就說:「那我們去問鄒董嘛。」
其實鄒董跟前妻久已離異,思藍跟著媽媽許多年。據鄒董說,思藍小時候白白嫩嫩似洋娃娃般可愛。和小女兒分開的這些年,作為父親,年紀漸大的他十分愧疚,所以對思藍多有寵溺,思怡十分不以為然。
因思藍十分喜歡如昕,總愛黏著她,所以鄒董的意思多少跟如昕透露過。他原來是想把seeyou運作起來之後交給思藍。畢竟整間公司現在都是思怡在管了,老人家也許是想留一部分給思藍。想必思怡察覺了老爹的意圖,頗有點不平。
原來還是老一套的恩怨,糾結數年,說來不過一兩句話。
叫如昕無奈的是,思怡也很喜歡她,於是總跟她吐槽思藍的任性及不負責任。如昕夾在中間,哭笑不得。
這兩年來,除銷售部的工作之外,如昕一直負責seeyou中國區的研發和供應鏈管理,再加上跟兩位公主友好的關係,董事長對她十分賞識。時常找她詢問工作,以及從側面瞭解兩個女兒的態度。
恩寵如此,旁人只道是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但如昕只想說二位公主,他日你兩位真打起來的時候,別拉我當炮灰就行。
「義大利那裡,確實不好弄。」如昕只得說。
實情是思藍總是兩邊跑。義大利一段時間,中國幾個月。間中還跑去英國或者紐西蘭什麼的玩一玩。也許真的並沒有用心工作。
「可不是嘛,可是她總覺得我什麼事都做不好,所以什麼都要聽她的。我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被她批評,被她否定。」思藍開始了她的一百零一次抱怨。
二公主,這裡面的情況,沒那麼簡單。如昕暗想,但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難怪差事落在瞭如昕身上。跟思藍比,她更有能力,也無害。再怎麼強如何爭,也不過是個打工的,打下來的江山到不了她兜裡。
可她不想去。這一去不知多久,在公司裡運作良好的部門,她要怎麼兼顧,是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她不能說出口,卻時時堵在胸中的原因。
下午三四點鐘了,辦公室裡很安靜,咖啡的香氣淡淡。金色的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在地毯上塗抹下一塊暖暖的黃。在稍顯迷離的光線中,如昕抬眼看向地圖。
無數個心思湧動的時候,她會站在地圖前看看。明知道他在那裡,如昕卻偏要瀏覽其他不相干的一個個城市,好似看得津津有味,其實心底一片荒涼。
齊禹,好久不見了呵,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