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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行話落,永碩帝眉頭便蹙的更深了,他默默的重複了一遍江宴行口中的老師,又琢磨了半晌,直到看了江宴行一眼,他才一副恍然的模樣,苦笑道:「是太子啊」
他喃喃唸叨了兩遍,面色終是閃過一絲落寞,永碩帝搖了搖頭,似乎極為難以接受衛懷無不來看他的訊息。
「頌之沒來看我,他居然沒來我看我」他神似夢囈一般,絮絮叨叨的開口,「他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不,是他變了,是他變了」
永碩帝開始頻繁搖頭,「他之前不是這樣的,是他變了,他之前雄心壯志同我承諾,他還說,他說要傾盡畢生,追隨我。」
說罷,他突然大笑出生,語氣加重,「傾盡畢生!他說傾盡畢生,哈哈哈哈哈,咳咳」
「可他並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咳」永碩帝好似說累了,他閉上了眼睛,胸口起起伏伏的順著氣,緩了良久,他才動了動。
嘴唇有些乾裂,他舔了一口,將那乍起的白皮給濡濕,好似洩了氣一般,他悵然道:「我不怪他,我真的不怪他。」
「是我將他害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雙腳的筋都被挑斷,也不會變成這樣,更不會對我失望透頂,是我變了,他沒變,是變了。」
「可就算我變了,他連看我一眼都不肯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蒼老,又帶著一絲微弱的哭腔,他的聲音不在是厚重滄桑,而是帶著些許的孩子氣。
他眼前的視線已經花了,眼眶充盈著淚水,輕微一偏腦袋,那蓄起的淚便從眼角滑落,流入了鬢間。
「頌之,頌之。」永碩帝開始重複唸叨。
可卻沒人應他,回應他的是沉默。
「頌之」
他不知道唸了多少遍,只知道一直的念,一遍又一遍的念,唸到最後,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看著頭頂的紗帳,彷彿看到了當初衛懷無離去的背影,又看到了衛懷無背完最後一篇文獻時的喜悅。
他還看到衛懷無跪在他面前,鏗鏘有力的說——臣才濟平庸,德薄能鮮,承蒙殿下不棄,信之愛之,頌之願傾盡畢生所用以效殿下,山河不滅,頌之不死。
可這些畫面又在一瞬間,便被虛空扯裂,轉而消失不見。
永碩帝緩緩閉上了眼,喃喃道:「頌之……我有愧於你。」
淚水從眼角滑落在玉枕上,伴隨著落在身上的,還有永碩帝的再也舉不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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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衛懷無要回到山上,他轉身看著身後高聳的城牆,面色閃過一絲欣慰,而後視線又落在江宴行的身上,「我要走了。」
江宴行問道:「老師不去看看他麼?」
聞言,衛懷無似乎覺得有些疑惑,便問江宴行,「那他死之前,可有對我說些什麼?」
視線落在衛懷無銀色的髮絲上,他佝僂著身子,手裡拄著一根柺杖,明明尚不過天命之年,但卻已有了這般蒼老之態。
江宴行遲疑了一秒,搖頭道:「不曾說過。」
衛懷無聞言搖了搖頭,長嘆著笑道:「他不說,便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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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碩帝二十三年秋,白露。
永碩皇帝駕崩,享年四十七,追封為輝銘帝。
同日晚,皇后薨,享年三十九,追封為孝嘉皇后。
同日入殮,同日出殯,共葬皇陵,舉國哀悼。
南齊三公主悲痛欲絕,願與之陪葬,齊葬皇陵。
第90章 結局(下) 沈歸荑,抓緊我。
因著永碩帝和皇后雙雙崩逝, 江宴行並未即刻登基,為表盡孝,只等三年服喪期過後再登基。
皇帝駕崩, 整個宮中陪葬的只有南齊的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