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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陰影裡生活一輩子、死一輩子。如此而已。
一想到這點,我就想尖叫,那種恐懼,那種迷狂,已超出了我的理解,超出了我的力量。在此後所有的日子裡,天天天使般的面容輕輕一閃,我就要在門背後跌倒,心痛的時候是可以痛到死的。
一切跑腿的事都由李樂來做,天天的錢被換成一撮一撮白色的粉。兩個人呆在賓館的房間裡,貓睡在電視機邊,電視機成天開著,那上面每日有打劫案和市政工程的報導。幾乎不吃飯,身體的新陳代謝幾乎降至零,門開著,方便服務生送飯,連走動一步都懶,房間裡散發出奇異的某種不真實的氣味,像果凍放進屍體肚子裡那種清新而腐爛的混合。
漸漸地,為了省錢,或者有時找不到做生意的熟人,他們去藥店買很多咳嗽糖漿,儲備在房間裡以供不時之需。李樂會用一種土方法在一隻小咖啡杯裡把糖漿熬製成某種麻醉替代品,但味道實在很糟,可還是聊勝於無。
有一天,小貓線團從這個房間裡出走了。它一連幾天都沒有食物可吃,它已經不再得到主人的關照,於是有一天它決定出走,走的時候肚子癟癟的,毛色暗淡,骨架嶙峋,似乎活不太長。
它走了以後一直沒回來,它不是死了,就是成了一隻專門在深夜垃圾堆裡覓食,在街角某處叫春的野貓。
情況變成這樣,我一時被驚呆了,腦子糊裡糊塗的。而失眠更是使人全身發熱發乾,所有的影子都在四周飄移,記錄下千萬種的形狀和絕境,在乾燥而沒有希望的夜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了一夜,把我和天天相識的日子沒有秩序地重映了一遍,我的大腦像一片蒙著灰塵的螢幕,我和我的寶貝則是世上最蹩腳的男女主角。
可我們那麼深地彼此相愛,誰也離不開誰,尤其是現在,天天隨時會像天外浮塵一樣以失重的速率飄遠的恐懼使我的心痛成一團,我感覺我更愛他了。我盼著天快點亮,不然我就要瘋了。
十九去南方
十九 去南方
鑰匙在窗臺上,鑰匙在窗前的陽光裡,
我有那把鑰匙,結婚吧艾倫!不要吸毒
鑰匙在窗前的陽光下。
‐‐艾倫&iddot;金斯堡
第二天我帶著一隻小小旅行包,直接坐車去了機場。在機場我買了下班去海口的飛機票。做完這些,我想起有一些電話要打。天天的房間沒人接電話,他好像不在賓館,於是我給賓館前臺留了言,說了我到海口的時間。翻著通訊本,我有些黯然神傷,在此時在我面臨一個兇吉未卜的問題時,好像還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可以打打電話,分擔我的驚慌和焦慮。
馬當娜的手機關著,硃砂辦公室的電話一直在佔線,手機也佔線,不知道她同時在跟幾個人說話,蜘蛛因出差公幹不在上海,他的同事問我有什麼話可留下,我說謝謝,不用了。剩下的還有我的編輯鄧,我的心理醫師‐‐大維,我的情人馬克,我的父母,還有此前認識的幾個男性的電話。
我把磁卡在話機裡插進插出,情緒低落,轉過臉隔著大玻璃窗可以看到一架麥道飛機正沿著跑道滑行,然後經過加速,它猛地一抬頭,衝出了我的視線。那種瞬間飛升的姿態非常優美,像是銀色大鳥。約翰&iddot;丹佛的歌《乘飛機遠去》曾經打動了多少寂寞旅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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