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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那時也是個鮮衣怒馬的俊美少年郎,並不是沒有過快意的時光。
「陛下?」阿陶小聲詢問。
邵雲朗回神,笑道:「無事,憶起一些陳年舊事罷了,走吧。」
只有一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用回頭都能明瞭其中的溫和繾綣。
半山處便見了久候的太學院正和一眾先生,不少相熟的面孔已然兩鬢霜華,為首的院正已經不是邵雲朗那時的那位了,卻也是個熟人。
竟是祁先生。
邵雲朗最怕的那位老爺子。
如今他見了邵雲朗,再也不會橫眉冷目了,卻也沒有過多的親近諂媚,老爺子顫顫巍巍的要跪下行禮,邵雲朗坦然的受了。
待祁先生起身,邵雲朗才躬身一禮,輕聲道:「見過先生。」
天地君親師,禮不可廢。
祁先生上前扶住他的小臂,欣慰的笑道:「陛下,這一走便是八年啊,可還記得老朽啊?」
「先生風采,學生不敢忘。」邵雲朗露出個兩人都懂的笑意。
祁先生中氣十足笑聲徘徊在山道上,他拱手道:「陛下請,祠堂裡新添的警龍尺,您該親眼去瞧瞧才是。」
兩人把臂一同沿著山路向上走,邵雲朗想起自己年少時多有荒唐舉措,一時麵皮有些發燙,幸而山上風涼,這才沒鬧個紅臉。
他低聲道:「朕年少時……沒少讓先生們費心,想來頗為慚愧。」
祁先生笑著捋了把鬍子,側目道:「歷代天子說這話時,大多是在客氣,唯有陛下,說的是真話。」
邵雲朗:「……」
這老爺子,這麼多年沒變過,還是如此愛懟人。
「不過『慚愧』二字,卻是不必了。」祁先生搖頭,廣袖在風中招搖如雲,「慶安年間,太上皇欲要與蠻族議和,彼時訊息傳到太學,吾等行將就木的老骨頭皆覺此事荒謬,聯名上書阻攔,卻遭駁斥……直到那時,老朽才曉得,棋盤之上縱橫千里,現世之中卻難行寸步,黑白無法警世,唯有刀劍才能破開天光。」
「那時,老朽便想起了陛下,想著若那鋒銳如刃的少年還在,當為那柄破曉之劍啊。」年邁的老人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他搖頭道:「但陛下年少時,老朽卻以為,只有六藝俱佳之人,才是完人。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實是老朽慚愧。」
「您切不可妄自菲薄。」邵雲朗頗為忐忑的想,老爺子是當真換了想法吧?不是看他當了皇帝來拍他馬屁吧?
那這馬屁拍的未免太有水平了。
他那狡黠的眼睛一轉,祁先生就覺得他要從袖中裡摸出一個話本子來,見狀哼笑一聲道:「陛下莫不是在心裡消遣老朽呢吧。」
「咳……先生多慮了。」
說著話,便到了祠堂,禮部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只待皇帝率群臣祭拜。
太學的祠堂原本是一座神廟,供奉的是掌管文字雋文神君,闌夕山上起初只有這麼座神廟,後來才圍著神廟建起了太學,慢慢的,此處也成了供奉歷代皇帝的地方,新帝登基後,都會來參拜一二,祈求大昭文運昌隆,祈求先祖庇佑後人。
不過準確來說,這上面是供奉打過皇帝的尺子。
大昭開國至今,才堪堪歷經六代帝王,除了太-祖皇帝,如今上面擺了五根尺子,皆是被端端正正的擺在龕閣裡,用金箔包了龍紋的邊,最下面那根成色猶新,是打過他的那把。
邵雲朗看的手心疼,暗暗嘀咕拜這玩意兒真的不會有什麼陰影嗎?
他結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