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十九歲暴風雨(第1/2 頁)

1999年春節晚會一首《常回家看看》紅遍大江南北，找點空閒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帶上笑容帶上祝願，陪同愛人常回家看看，媽媽準備了一些嘮叨，爸爸張羅了一桌好飯，生活的煩惱跟媽媽說說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談談，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幫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呀，一輩子不容易就圖個團團圓圓。

這是一首招弟最不喜歡聽的歌，開始招弟從1997年春節認親開始，她的內心早就沒有家了，而且她也特別不喜歡過年了，所以每次電視播放這首歌，她能切換頻道就切換，不能切換頻道她就躲出去，耳不聽心不煩。

寒假在家的日子，她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在一本本書裡，一篇篇摘抄的文章裡找溫暖和幸福，她最喜歡在冬天的日子裡盼春天，有時候她也告訴自己多想想單連鳳的好，要不然單連鳳能沒事數落你沒良心放嘴邊嗎？

從小就在你眼前就和你用雙手比劃，把你抱來的時候才多大點，你不聽話就是對不起她嗎？你讀書多花錢就是對不起她嗎？你敢頂嘴一就是沒良心，因為他們把你養大。

招弟想了半天，想起小時候家裡太冷了，冬天還要去河邊洗衣服，手生凍瘡爛到骨頭都看得到的，她也不敢和單連鳳提能不能向麗麗那樣給她買個手套，最後還是吃飯的時候爺爺看到的直心疼說，讓她帶招弟去殺豬的三爺家抹剛宰完豬的熱騰騰豬血。

小時候冬天的早晨天還矇矇亮，單連鳳就把招弟從暖和的被窩拉出來，單連鳳走在前面，招弟睏意萌萌的跟在後面，三爺家院外是一大片空地，一個燒著熱水的灶臺冒著熱煙，招弟低著頭看著地，這樣避免眼睛看見她不想看到的場景，但是耳朵可不行啊，豬在垂死的時候，撕心裂肺的叫著，豬每一聲慘叫都像刀子扎進招弟弱小無助的心裡，她緊緊的咬著嘴唇，皺著眉頭，躲在一個角落裡，單連鳳用一隻碗給她接過來豬血，讓她伸出兩隻手的手背來，她把豬血緩緩倒下去，招弟感覺到一絲溫度，剛殺完豬的血啊能不是熱的嗎？

招弟也怪自己大意不好好保護小手，還要來這裡受酷刑一樣對她弱小的心靈簡直就是巨大的衝擊啊，她還是沒有在單連鳳面前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只是回到家，手背上的豬血已經幹了，她用熱水沖洗乾淨後，自己躲到沒人的地方，雙手摸著雙眼往下摸了自己臉龐一下，安慰自己，我啥也沒看見，我沒看見殺豬現場。

三爺去年得癌症也死了，才50多歲，村裡的人都說他殺生太多，有報應的，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招弟每次想起豬被宰的在臨死之前的慘叫，無比淒涼，都感到莫名的覺得心冷，冷到骨子裡。

只要在單連鳳這個家裡，只要單連鳳和她大弟不找她茬，對招弟來說就是一種幸福，她始終堅信冬天總會過去，春天肯定會來啊！

可是她斷然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即將上高二下半學期，大弟上初三下半學期，大弟學習成績很差，他內心早放棄了讀書，所有心思都在讓單連鳳批房基地，從這時候開始，招弟從來都沒有想過，一起長大的弟弟，對她的恨之入骨竟然就是因為自己堅持讀書而已。

招弟不在家的時候，招弟大弟和單連鳳這樣說道：“我姐不都認親了嗎？她咋還不滾蛋啊?小時候，您總是偏向她，打我最狠的，她這樣早就知道不是親生父母，還自己不識趣，上啥學啊？我要是她早就找地方上班去了，您看二叔家麗麗，中專現在都去實習給家賺錢了，還給她弟弟買衣服，好吃的，我姐啥都沒給我買過”。

“我和她說了讓她去當兵或者當人民大會堂服務員，她也不去，都沒反應，你讓我咋辦，我不能說不讓她唸吧，她該恨我一輩子了，而且她到外面村裡說我不讓她唸書，人家肯定會戳我脊樑骨啊？你媽我也要臉面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