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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爹爹沒有責怪我,相反,他起身只說了句:〃藝兒!我們走!〃
我們連夜離開了那群逃難的人。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忍不住問:〃爹爹,胖小三怎麼不見了?〃
〃什麼胖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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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青萍之末(2)
〃就是和我們一路的胡大叔的兒子啊。〃
爹爹沒有說話。他的眼角有點晶瑩的東西。我知道他這個表情就是不會再對我解釋什麼了。我還是個孩子,已經知道該說什麼話,於是我跌跌撞撞地拉著爹爹的衣襟,第一萬零一次地問:〃爹爹,娘呢?〃
爹爹神色黯然,話氣卻更加溫和:〃你娘生你的時候去了,藝兒。爹爹對不起她,沒錢請個好大夫。〃他摸著我的頭,彷彿在對著空氣中孃的靈魂說話:〃柔兒,我答應過你,一定會照顧好藝兒的。〃
夜色中,我回望幽州的風景,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我要騎著那種高大的駿馬回來,腰間挎著雪亮的彎刀。
姜家村
爹爹帶著我一路南行,路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我病了一場。我們只得在這個叫姜家村的小村莊裡落了腳。房東也姓姜,夫妻倆以前有過一個兒子,得瘟疫死了。我們父子倆很得他們的照顧。
我的病好得很快,爹爹卻被房東夫妻和村長挽留,重操起他的老本行,教姜家村的子弟識字……識漢字。
我不是個安分的孩子,很快和姜家村的小子們幹上了架。他們都有家傳武學,比起幽州那些夥伴來說,他們的拳腳更精緻,更講究。我常常被他們揍得鼻青臉腫。好在我的力氣很大,也常常把他們揍得臉似豬頭。我從來不哭,這點就不像有些小孩子了,他們一疼就大哭大叫,罵我是幽州來的蠻子、雜種、混球……
我不喜歡這裡的人。啊,幽州。我想念幽州,想念那裡瘋狂的馬蹄聲,想念突厥人吃剩後留下的烤羊骨,在草原上散發著醉人的香氣。我想念幽州的雜種同伴,我和他們成天打得灰塵滾滾。只有在幽州,我的相貌才不會讓人驚訝……
除了爹爹堅持說我是個漢人,我幾乎已經相信我就是一個雜種。不過長得像雜種一樣帥氣也有好處,譬如我早就發現村裡的女孩子都喜歡有事無事找我聊天。尤其是那個最漂亮的姜宛宛,她甚至送給我一個香荷包。為了這件事情,我和姜白髮生了衝突,他在村裡號稱少年槍神。我被他打得幾乎爬不起來。吃晚飯的時候,爹爹把我從小河邊揹回了家。
我養好傷後的一個晚上,爹爹嚴肅地對我說:〃藝兒,我一直不贊成你學武。但是,男人總得先學會自保,再保他人。〃他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也許我這次錯了。〃他慢慢從灶臺旁邊取下一把刀。我記得這把刀。
在幽州,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武器,誰也不知道突厥、鮮卑,也許是漢人,再也許是雜種,他們什麼時候會衝進你的家中,搶走你的糧食,殺了你的親人,甚至你也變成他們的肉食。
月光下,爹爹舞動那把刀,漸漸由慢轉快,身形在刀光月影中穿梭。我坐在院子裡一塊半邊長著青苔的長圓形石頭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他。我爹真的會武功呀!我一直以為他砍下那個突厥人的腳只是湊巧,不然這麼好的功夫為什麼不去從軍。我激動得心都在怦怦亂跳,想象著自己穿著雪亮的盔甲,在戰馬上揮舞彎刀的威風模樣。
爹爹停下來,似乎在傾聽風聲。過了一會兒,他走到我面前說道:〃藝兒,這刀法是你外祖父家傳下來的,現在你還小,我不能告訴你刀法的名字。那個名字……〃他的神色中有崇拜也有畏懼,〃對幽州來說就像魔咒,所有人都害怕這個名字。〃
〃包括鮮卑人嗎?〃我從石頭上跳起來問,〃包括突厥嗎?〃
〃是的,所有胡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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