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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錄音筆，沈餘舟沉默幾秒，看向洛盛雯。

「有沒有人和你說起過，努力學習，考上大學，畢業以後，換一個城市工作，也可以去過你剛才設想的那種生活。」

「不必一定要找一個男人、父親或者成立一個家庭，也不用依靠誰，憑你自己，就足夠了。」

洛盛雯愣了愣，好像才終於聽進去今天她說的第一句話一般：「可是，那我也太可憐了吧，我只能靠我自己啊。」

「是幸好，你還能靠你自己。」

還能靠自己來改變生活，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已經算是莫大的幸運了。

洛盛雯選擇沉默，沈餘舟也沒再說更多。

從洛盛雯的房間出來，沈餘舟又去採訪她的父母。

強勢，目的性強，話語前後矛盾，控制慾旺盛，一場採訪下來，沈餘舟都有些頭疼。

結束所有採訪工作，洛盛雯的父母便追著她問，到底能不能把事情澄清，或者說，能不能改變現在網路上對他們家庭議論的風向。

「就像上次樸田父母家的那樣。」

「或者，你能不能幫我們乾脆把這件事操作一下，就說網路上謠傳被糟蹋的那個洛盛雯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孩子，就只是湊巧同名。」

「你們幹記者的，這種流程和操作你應該很瞭解吧？」

沈餘舟還沒面對過這麼棘手的受訪者，而且這對父母非常激動，聲音一直很高，從始至終，都沒有情緒平穩地說過一句話。

終於結束了採訪，沈餘舟走的時候，看到洛盛雯在窗戶邊看著她。

或許，這個女孩需要一些社會心理機構的救助，她想。

回到單位以後，她將採訪資料匯總，如實寫出報導，又聯絡了當地的幾個社會公益機構，詢問能否幫忙。

聯絡了十餘家，最後只有一家願意試試，但是也只是「試試」。

「如果對方父母強烈抗拒，我們不可能以社會公益機構這種名義，介入人家的家庭教育，希望你能理解。」

沈餘舟表示感謝後，便等待那邊的回應。

洛盛雯的父母果然拒絕了。

他們認為，自己的孩子沒有任何心理問題。她之所以會對老師產生感情，只是因為老師太壞，孩子太蠢，才會走錯了路。不是任何心理問題，也跟父母的教育沒有任何關係。

關於洛盛雯的報導，沈餘舟儘可能地規避了有情感色彩的詞語，也沒有以審視的角色去呈現這一切。

但結果就是網路上的熱度只增不減。

顧盡勤這個事件社會面關注度很高，從案發後熱度就一直在飆升，關於少數人群的養護，學校教育，家庭關係種種標籤都被拿出來討論，幾乎涉及的每一個人都被網路扒過一遍。

樸田是事件最早的爆發點，加上媒體及時的澄清，已經遠離風暴中心。

其他被猥|褻的女孩大多是立案以後，才被發現，也得到了很好的保護。

而沈餘舟沒有因為個人情況受到關注，主要是因為時間久遠，本身除了證詞已無從考證，還有便是，她並非顧鬱復學校裡的學生，生活中除了當事人也幾乎沒人知道這件事。

所以，她在事件中的形象，還較為中性，大部分人都認為，她是作為調查記者，被顧盡勤盯上的。也因此對她的報導，能以較為客觀的角度去看待。

所有壓力，便都來到了洛盛雯這裡。

愛慕顧鬱復，被老師欺騙，成為顧盡勤的發洩物件，被顧盡勤誤導差點傷害兩條人命。

她是風暴的中心，可她的父母並未意識到這點，他們更關注自己會不會因為女兒被人議論，自己的生活會不會因為報導而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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