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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際金風薦慡,玉露生涼之佳節,王孫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樓,臨軒玩月,因要玩月,也要喝酒,遂京裡最大的酒樓醉霄樓不到午時跑堂的小子就已經滿頭大汗恨不能生出四隻手來,然大堂里人聲鼎沸,醉霄樓三樓卻是一點聲音也無,偌大的廳裡只有靠窗的一桌坐了客人。
客人有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坐著的著寬肩窄腰長腿一身玄衣,站著的那個單薄瘦弱穿一身描金畫銀的衣服。
玄衣的是當朝皇上,描金畫銀的是當朝皇上身邊的嚴大總管。
卻說今日宮裡一大早就開始四處張羅著掛新絡子準備晚宴的事兒,到處都有新開的酒香,平日裡愁眉苦臉的太監宮女們今日走路也輕盈了許多,雖然是比往日裡忙,可到底是過節,遂滿宮裡的人臉上都有個好顏色,只皇上慣常是黑著臉,皇上黑著臉已經有一月了。
嚴五兒這一個月戰戰兢兢時時也要捱打,皇上這一月裡發瘋了好幾回,他壓根是沒想著要過節,且今日休沐,朝臣們都不在他連個分擔訓斥的人都沒有,一早上起來就欲哭,不料皇上洗漱之後端坐良久卻說他要出宮,與民同樂,看看老百姓生活如何。
本朝有中秋皇上出宮與民同樂的說法,只是皇帝出行過於費勁,便慢慢改成在宮裡宴請朝臣們了,皇上今日這麼說,嚴五兒一開始還欣喜,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又欲哭,此時天色都未亮,皇上這時候出宮,顯然不是同他說的那樣要與民同樂。
好是一通勸說,期間還被連打帶罵好一頓才讓皇上等到天亮了再出宮,於是等天亮了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嚴五兒哭哭啼啼的拾掇好跟著誰也不告訴一聲的皇上出宮去了。
出宮之後皇上便選了這家酒樓不等人家剛開店還未營業便拍了一堆的大銀錠子說是三層他包下了,今日誰都不許上來。這店裡跑堂的夥計初始不願意,看見銀錠子之後便勉為其難的跑去跟老闆說了,得老闆首肯,就讓兩位客人上去了。
兩人上了三樓,要了酒菜便就一直那麼坐著,從街上鴉雀無聲坐到人聲鼎沸,從一早坐到快中午了皇上還不走。
不走便不走罷,嚴五兒早上捱打的地方還疼著,也不管皇帝,只自己站在臨街的窗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和各色冒著熱氣的吃食攤子還有那各種雜耍玩意兒,看的津津有味之際,冷不丁便見快要從他記憶裡消失的人從街那頭出現了。
哎喲我的天神,哎喲我的佛祖,嚴五兒在內心裡呼天搶地,這個時候方往遠處看過去,隱約便見不遠處像是太傅家的院牆,不由便想以頭搶地立時昏過去,偷偷看一眼皇上,卻見一直弓腰塌背坐在凳子上的人這個時候已經直起腰來了。
&ldo;皇上,眼看要午時了,我們也該回宮了,找不見您,宮裡該著急了。&rdo;嚴五兒急的要瘋,皇上這一個月以來的異常還沒消失,這又是看見人了,該如何是好,看一回發瘋一個月,看兩回要發瘋半年麼。
&ldo;滾邊兒上去!&rdo;嚴五兒好說歹說,皇帝卻是一聲將人斥到了一邊,漫不經心倒了一杯酒仰頭灌下去,剩下時間裡便面朝著窗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穆清嘗罷小餅買了一包抱在懷裡,自此就開始了平生頭一回的沿街當眾吃東西,往日裡的她怎麼可能當街吃食,就是當街走在這麼多男子裡都沒有過,這時候卻是置身人海中,看見那許多沒見過的沒吃過的,一時忘情放開了之後就都想試試,野夫全由著她,兩人走走停停,說了許多平日裡說不上的話,一時間滿街都是人氣,熱氣,節氣,熱鬧極了。
&ldo;給,拿好。&rdo;野夫遞給穆清一個憨態可掬的小糖人,叮囑穆清拿好。
滿街女兒家的東西穆清甚少感興趣,畢竟先前她是昭陽殿靜妃,什麼沒見過?然那許多個風俗玩物卻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