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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養老院。
他也不寂寞,糾結了一輩子也沒想明白的問題,他可以一直一直想。
每天傍晚,揹著雙肩書包,穿著白色短袖襯衣,藍色揹帶裙,一頭黑髮紮成兩個俏皮的辮子,少女走在家門前的小道上,落日餘輝在她柔韌如春柳的身上映出一層絨毛般的光芒。
韓秦甜甜笑著。爸爸,今天我只練一個小時好麼,陳娟娟叫我去她家裡吃蛋糕。
韓相亭閉了下眼,試圖坐起來。他有些尿意,本來可以叫護士幫忙,但他是很要面子的人,怎麼能讓人看到那麼猥瑣的樣子。未免太沒有尊嚴。
只是這樣一個動作,居然撐了幾次都沒完成,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
韓相亭吸口氣,再度用力的時候,突然身子一輕,胳膊底下穿過兩個年輕的臂膀,並不健壯,但卻足夠有力。
黃喜將他攙起,然後默默站到一邊。
這個人,是他的外孫。
韓相亭想冷笑,又伸手顫巍巍地去夠床下格里放的尿壺。
黃喜在邊上靜靜看了幾次他的努力嘗試,才俯身抓起尿壺遞到他手裡。
老頭子蒼白的臉上是一絲羞憤的紅。
真好笑。黃喜想著,卻完全沒有想笑的慾望。
只是看著他的逞強和衰弱,也沒有心疼或者氣憤的情緒。
韓相亭瞪著他,想叫他滾開。但說不出口。
最後叫養老院的工作人員給黃喜電話的人是他。最後想見黃喜的人是他。
雖然不是他直接開口,可他提供了韓秦的地址,自然知道他們最後會找到他。然後他們真的找到了他,他也真的來了,又真的如他所想,是個那麼普通的一個年輕人。
黃喜明白老頭子想幹嘛,也清楚他因為自己在而羞於幹嘛。但是他就是不想走開。
這算惡趣味麼?他問自己,為何看到他狼狽,心裡會有小小的快感。
難道說,還是會介意當初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他並沒有出現麼?
難道說,還是會介意韓秦不能帶他回去這個男人的家裡,看那隻小鳥會出來報時的鐘麼?
韓相亭忍不住,最後還是把尿壺放進了被子底下。他知道,再等就尿到床上了,那時候會更丟人。他的括約肌早不是那麼好使。
一個人老了,必須接受一部分尊嚴的喪失。
“家屬麼?”此時病房門開了,帶眼鏡的醫生衝著黃喜甩個疑問的眼色。
黃喜點頭。
醫生示意:“出來一下。”
黃喜依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時候,韓相亭終於鬆了口氣。然而另一方面,他竟然有些害怕,這個沉默文秀的年輕人走了,是不是還會回來?
“心臟冠狀動脈阻塞,這三條都很嚴重,必須馬上手術,不過費用有些高,大概25萬左右。另外手術風險也不小,畢竟病人年紀大了,做了也不過多活兩三年,但是不做的話,撐不了一個月,情況就是這樣,你們考慮考慮,三天內給我答覆。”醫生說完就走了。
這段話利弊明晰,黃喜相信他不是為了騙診金。
孤了十幾年的自己,莫名其妙鑽出個親人,又莫名其妙被叫來陪客,現在居然說需要25萬做手術。來看他是沒有選擇,但這算什麼?
這鬼老頭根本自己也了無生趣,死了只有解脫的暢快吧,無論對己對人。
陪他兩天算仁至義盡了,拿出25萬給他做手術?笑話。
我又去哪裡搞25萬來給你?黃喜自嘲地扯扯嘴角,終於掏出雙喜,點上,站在走廊裡抽起來。
等一顆煙抽完,他就走了。
兩天後他再來,被醫生在進去病房前叫住。
“手術時間已經安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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