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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能肆無忌憚,爺爺塞進口袋裡的十幾年的壓歲錢,小姨和她聊天時那親暱的動作,她一旦想起就連掙扎都掙扎不起來,任由那些暖意溺死對林聲的情感。但是它又太堅強了,轉而進化出憋氣的能力。只能藏住,不能殺死。
他們一定不知道自己懷著這樣的心思吧,可是如果知道了,是不是也如同爺爺原諒鄭風一樣原諒她呢。
然後呢?也像這家人與父親一樣,再也不相見嗎?
好在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她還沒有向林聲開口,一切都還有救。
林聲。
她腳步輕輕地穿過兩道門,來到林聲的床前。她側著身子,背對著門躺著,在鄭念初靜悄悄地走到身邊時也毫無動靜。大約是已經睡著了。
鄭念初無聲地在床前蹲下,沿著床邊摸進被子裡。
&ldo;有熱水袋的。&rdo;
她手頓時停駐,然後縮回來,直起身的時候看到林聲仍然背對著她躺著。她回想起來,被子和衣服的摩擦聲只從她的動作傳出,林聲沒有動過。
&ldo;你出去吧。&rdo;林聲又說,平靜的沒有起伏的語調,但是說出的話明顯超出了邊界。鄭念初甚至能從這句話就判斷出來她現在的情緒和她的毫無波瀾的語調截然不同。
林聲當然也意識到了,她在那句冷冰冰的話後面補充:&ldo;快回去睡吧,很晚了。&rdo;
確實很晚了,鄭念初就很聽話地往後退了兩步,她還在習慣性地等林聲轉過頭來,可是兩秒之後她反應過來,這個對視她等不到。於是轉身出門。
門鎖在身後開合,金屬與金屬之間冷漠地摩擦,把木門橫亙在兩人之間。林聲才緩緩地翻過身來,睜開眼睛。
她的腳像兩塊冰冷的石頭,互相之間感覺不到冷。單薄的熱水袋捂不熱,反到讓表皮白白吸了熱氣又散掉,溫度很快地降下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很多道理都是可以用這句話解釋。去年冬天她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甚至再往前好些個年頭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那時候都好好的,雖然手腳發冷,冬季被窩裡最終也能暖起來。這個冬天剛入冬就依靠著鄭念初,竟把自己養廢了。也是可笑。
鄭念初對感情真是夠遲鈍,林聲才得以肆無忌憚。
當初她只是想自己可以在幼稚的人群裡找到能夠相處的朋友,但是一件件大事小事疊加,生活裡的點點滴滴,兩個人越相處越融洽的默契,叫她如何不動心。她曾以為她不愛那些英雄主義,後來經理了那些才明白,她只是不愛那些英雄。換成鄭念初她就覺得很好,再好不過。
她見念初開始逃避,那姿態太昭昭,幾乎是決絕地背過身去。她當然不願意,卻也知曖昧的時光不可能永世長存,萬壽無疆。
早晚有捅破的一天。當天光照進來,一切無法遮擋的隱秘都將剖之於眾。
父親問鄭念初學文學理時,她就坐在旁邊,卻不發表任何意見。聽鄭念初說學文,她就一邊開心一邊怪她任性。聽她改口學理,她又想這樣的選擇才夠正確可心裡又不太開心了。
她滿意於自己對鄭念初的影響,她也明白自己的影響有多大。這使她忌憚開口,她怕她一開口就自私。而鄭念初,一定會聽她的。
所以很多時候她都不開口,就像今天,她完全可以在鄭念初提出分開住之前就打斷她,有先見性地拒絕。但她沒有,她的干涉會破壞鄭念初的內部平衡,會破壞一切的平衡。
兩個人性的人,意見的疊加只會任性到沒有邊界。
這樣也好,現在是最好的辦法。否則真到那一天,她們無力抵抗陽光的直射融化她們恐光的軀殼。
至少傅淮寧。她被一家人傳染的溫柔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