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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來,日本人好像是在戰爭夾fèng中活過來的。&rdo;她對比看著左右年表說
道。
&ldo;有點兒。&rdo;我說。
&ldo;為什麼那樣呢?&rdo;
&ldo;比較複雜,一兩句說不清。&rdo;
&ldo;唔‐‐&rdo;
跟大多數候車室一樣,候車室裡空空蕩蕩冷冷清清。長椅難坐得很,菸灰缸滿
滿擠著吸足水的菸頭,空氣悶乎乎的。牆上貼著幾張觀光景點的廣告畫和通緝犯名
單。除去我倆,只有一個身穿駝色毛衣的老人,一個領著四五歲男孩的母親。老人
絲毫不改變一度擺好的姿勢,專心看一本小說雜誌。翻書頁時簡直像在揭橡皮膏,
翻罷這頁到翻下一頁竟花15分鐘。那對母子看上去頗像處於倦怠期的夫妻。
&ldo;歸根結底,大家都窮,以為弄得好可以從貧窮中掙扎出來。&rdo;我說。
&ldo;像十二瀑鎮人那樣?&rdo;
&ldo;是的。所以大家才拼死拼活地耕田。可是差不多所有拓荒者都是在貧窮中死
去的。&rdo;
&ldo;為什麼?&rdo;
&ldo;土地的關係。北海道是冷土地,幾年必遭一次霜害。莊稼收不上來,自己吃
的都沒有。沒有收入,煤油買不起,來年種苗也買不起。這樣,只有以土地為擔保
從高利貸那裡借錢。但這裡農業生產率不高,不足以償還高利貸利息。結果地被沒
收。很多農民就這樣淪落成了佃農。&rdo;
我啪啦啪啦翻動《十二瀑鎮的歷史》。
&ldo;1930年自耕農比例跌到十二瀑鎮人口的46%。昭和初期經濟嚴重蕭條,再加
上霜害。&rdo;
&ldo;就是說,辛辛苦苦開出土地,終歸還是沒能完全擺脫借債命運,對吧?&rdo;
車來還有40分鐘,她一個人去街上散步。我留在候車室一邊喝咖啡一邊開啟已
經讀了開頭的書。試看了10分鐘,轉唸作罷,把書放回衣袋。腦袋裡什麼也進不去。
十二瀑鎮的羊們在我的腦袋裡,把我輸入的鉛字&ldo;咔喳咔喳&rdo;逐個吞進肚去。我合
目喟嘆。過站的貨車拉響汽笛。
開車10分鐘前她買一袋蘋果回來。我們當午餐吃了。吃罷上車。
列車完全瀕於報廢。地板軟些的部位已磨出波紋,在通道走時身體左右搖擺。
座位面的絨毛幾乎磨光,彈簧墊如一個月前的麵包。摻雜著廁所和油膩味兒的無可
救藥的空氣棄斥車廂。我花10分鐘抬起車窗,放一會外面的空氣進來。但車開動後,
由於有細沙湧進,又花差不多和開時一樣多的時間把窗關上。
列車只兩節車廂,一共約15名乘客,而且所有人都被冷漠與倦慵的纜繩緊緊捆
在一起。 駝色毛衣老人仍在看雜誌。以他的閱讀速度,看的是3個月前的舊雜誌也
無足為奇。肥胖的中年婦女以一副傾聽斯克裡賓鋼琴奏鳴曲的音樂評論家樣的神氣
定定盯視空間的某一點。我偷偷隨其視線看去,卻什麼也沒有。
小孩兒們都很安靜。誰也不大聲喧譁,誰也不到處亂跑,甚至外面的風景也懶
得看。有個人不時咳嗽,聲音如用火筷子敲木乃伊的頭。
列車每次靠站都有人下去。有人下時列車長也一起下去收票,列車長一上來車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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