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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離開教室。自從目睹大頭宣判的情景後,心潮竟久久無法平息下來,熱血翻騰,似乎要找一個出口噴瀉出去。我又躲到操場的籃球架子後面抽菸,心潮翻湧,眼前全是紅的。
「你說那些話幹什麼?」突然精衛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揉揉眼睛,沒回頭:「紙團是你扔的?別指望我寫申請書。」
「要求進步有什麼不好?」精衛坐在我身邊,最近她把辮子剪了,短髮齊耳,笑聲也比以前少了。
「我落後嗎?」我歪著眼看她,麻瘋的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雖然臭揍了他一頓,但想起來還是特彆扭。「難道要求入團就是進步?那幫人不過是為了考學打基礎,他們懂個屁!」
「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個?」精衛淡淡地說。
我抬起頭看天,假裝沒聽見。
「還不落後?看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麼?」精衛的口氣很不滿,我竟然在她說話時想起了老媽的口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那麼一大堆沒用的,沒錯吧?您家境好,不能理解這些。」
「有關係嗎?」
我苦笑一下:「女人永遠是社會之外的動物。」實際上這句話的確是我在一本書上看來的。
精衛紅著臉站起來:「什麼意思?」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笨!」
精衛冷笑一聲:「你是蠢!」說完,她氣狠狠地走了。
我獨自抽菸,那天我創造了一個記錄,一口煙竟吐出十三個煙圈兒。後來跟誰說誰都不信,山林的話最氣人:「十三個煙圈兒?你要再能吐十三個,我就一口氣放十三個屁。」不過我倒是的確再沒吐過。
那年暑假我們各懷心事,很少在一起聚會,山林、二頭跟我常常一個星期見不到面。山林天天去找那個女朋友,兩個人跟塗了502似的分不開。二頭的心情不好,見誰都瞪眼,他爸爸關狗似的把他囚在家裡,倒是他妹妹衛寧沒事就來找我補習功課。這小丫頭刁鑽古怪,脾氣蠻橫,卻冰雪聰明,在班裡老是第一名,小學時老師們就說她是排子房的第一個女秀才。
有一次我在家溫習古文,唸到《出師表》,讀到一半我竟動了情,搖頭晃腦地大聲朗誦起來。衛寧託著腮幫子看著我,全文讀完,她很認真地問:「你們中學生是不是都這樣?」
第二部分暑假(2)
作鳥獸散
一
暑假
那年暑假是最難過的,快放假時老師召整合績比較好的學生開會,主要是動員我們寫入團申請書。我坐在最後一排,越聽越困,後來竟睡著了。突然覺得有個東西砸到我頭上,低頭一看原來是個紙團。我茫然地四下望去,班長正在跟教導主任表忠心,其他同學沒一個看我的。我將紙團撿起來,開啟一看原來就是張白紙。我使勁撓頭,怪事!
雖然我也算成績好的,但很少與跟那幫好學生來往,我一直認為他們是圍著老師轉的馬屁塞子。上學只是為了應付考試,給老師送不送禮又管什麼用?可有些人是生就的賤根,他們對老師是又敬又愛,對我是又恨又怕,恨的是每次考試我總能搶他們的風頭。怕更是自然的了,所以他們是沒人敢跟我開玩笑的。
這時班長發言完畢,教導主任轉向我:「張東,該你啦。」
我明白了,紙團只是為了把我叫醒。我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剛才雖然睡著了,實際上不過是在迷糊,別人的發言多少也聽了兩耳朵:「他們都說得挺好,我就來補充幾句吧。」
教導主任差點讓我氣笑了:「好好說話,誰也沒讓你做總結。」
「是。」我向她鞠了一個躬,然後又向所有在場的同學鞠了個羅圈兒躬:「入團申請書我就不寫了,反正你們也不會同意。但我有個問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