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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傻逼!」山林沖他高喊著,這兩個字立刻感染了周圍的人,大家笑過幾聲後便跟著罵起來。「傻逼」聲在周圍響起來,頓時把其他看臺的嘈雜聲壓了下去。幾秒鐘過去了,整個體育場裡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傻逼聲,其實我們周圍的人知道這句話是罵中年人的,到後來全場觀眾卻把這兩個字送給了全體隊員。北京的球迷們真應該感謝山林,他是把這句地道的京罵奉獻個球場的第一人,此後那徹地連天的京罵經久不息,至今不衰。而他的締造者山林已經不在了,正所謂「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可能是山林那聲工體第一罵起了作用,李輝終於耍起了醉八仙,他左突右沖,好不容易在亂軍中扳回了一個球。
山林比誰反應都快,他嗷嗷叫著將襯衫扔了下去。看臺如炸響了一顆驚雷,人們歡呼著、雀躍著,無數碎報紙片四處飛揚。老者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好哇!好哇!保平就行,保平就行!」
旁邊看臺有人扯著嗓子喊道:「李輝,北京人!好樣的!」於是全場又叫開了李輝的名字。
「媽的,北京人就是見過世面,哪跟那幫土老改似的,人一多就暈菜。」山林衝著我的耳朵大聲嚷嚷。
但地方主義的狂熱沒過兩分鐘,球迷們的野心就開始膨脹了。於是「2:1」、「3:1」的叫聲不絕於耳,有的看臺甚至高唱起了「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亮……」。場上的隊員們再度進入亢奮狀態,他們圍著香港隊猛攻,連後衛都上去了。
曾鱗輝!所有中國球迷都要記住這個名字,正是他第二次洞穿了國家隊的大門。在破門的一剎那,我身邊的老者也跟著「哎呦」了一聲,他一歪頭就坐在那兒不動了。我和山林被嚇得手忙腳亂,趕緊抱住他。老者口吐白沫,目光迷離,他的手拼命地指著上衣口袋。山林反應快,他立刻掏出老者兜裡的藥,就著我們的汽水給他送了下去。幾分鐘後,老者睜開了眼:「扳平了沒有?」
「沒有。」我說。
「送您去醫院吧?」山林揪住老者的胳膊就要往外扶。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看看,你們不懂,最後一分鐘都能進球。」老者雙腳勾住水泥臺就是不起來。
我無奈地向山林攤開手:「看完再說吧。」
此時離比賽結束已經沒幾分鐘了,國家隊站樁似的在中前場圍了大半個圈兒,足球一直現在他們頭頂飛來飛去,而香港隊是得球就往看臺上踢,那時每場比賽只有一個球,球上看臺就得耽誤很長時間。有一次足球徑直向我們看臺飛來,有個球迷突然從看臺上飛身躍起,一腳將球踢了回去,周圍幾個拼全力才把他抱住。大家顧不得為他的壯舉鼓掌,因為球賽還沒有結束。
比賽在凝重的氣氛中一分一秒地進行著,空氣已經炙熱而令人不安了。最後幾分鐘我已經喊不出來了,嗓子裡鹹鹹的,太陽穴疼得厲害。
終場哨響起時,國家隊球員一個個撲倒在地,我身邊的老者頓足捶胸地大哭起來,香港隊還沒出場看臺上已經號啕成一片了。
第二部分血染的風采(5)
我們所在的看臺離運動員出口非常近,終場哨一響香港隊就跑了過來。此時老者的哭聲如一把小錐子,刺痛我的心,怒火再也無法控制了。我抄起汽水瓶子向迎面跑過來的香港隊砸了下去,瓶子旋轉著飛出,正好砸在一個隊員的肩膀上,玻璃茬子啪的濺了一地,他捂著傷處詫異地向看臺上尋找著。我索性把剩下的瓶子全扔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竟有上百支汽水瓶子雨點般飛去,剛才還在痛哭流涕的人們這時已經瘋狂了。他們攀著看臺的欄杆,聲嘶力竭地漫罵著,他們把手裡一切能扔出去的東西都傾洩到了場地上,有人甚至想從看臺上跳下去。
「打倒曾雪麟!打倒年維泗!」「把香港隊的車燒